“这不是笙笙吗?几年不见长这么大了?果然女大十八变,漂亮得阿姨都认不出来了。”
“已经和王家订下来了吗?那办酒的时候一定要记得给我发请帖啊。”
“唉,你们听说了吗?苏家那个最近也到处找法子联姻。”
“那能一样吗?周家撤资了,她家资金链断了才想起卖女儿的,谁家愿意接这个烫手山芋啊。”
“之前不是还说她男人带着女儿去跟周家吃饭了吗?要我肯定有自知之明,周家能看得上?真觉得出去留几年学上个名校就洗白上档次。”
这句话像在含沙射影。
余笙没有转过头看说话的女人,但听到“周”这个字,她手指动了动。
现在伦敦还是早上,不知道他起床没有。
估计还在睡,他为了照顾她的时差,要熬到凌晨两点提醒她吃药。
余笙忽然特别特别想回伦敦。
伦敦有下不完的雨,散不去的雾。
但至少她在伦敦有过短暂的自由,属于她自己。
*
吃过晚饭以后,陈婉清约了上门美甲服务,躺在沙发上享受美甲师的服务。
余笙下楼来到客厅,提了这件事:“妈,我想回伦敦,我学校已经开学一周了,请不了太久的假。”
陈婉清欣赏着刚做完皮肤保养的右手,抬头瞥一眼站在旁边的余笙:“不是让你休学了吗?怎么没办?”
余笙的喉咙被堵住。
过一会儿,她开口有哀求的意味:“我想上完学,教授昨天还发邮件问我三月有没有空去演出。就算你要我嫁去王家,那王一松不也还在伦敦吗?他也没有回来,为什么要我一个人回来...”
轻轻的一声笑飘散在空气中。
“你不需要上完学,我不在意你能不能上完学,王家也不在意。就算毕业出来你学的那点东西有用吗?你能养活自己吗?”
美甲师尽职尽责地工作,十个指头都被画上漂亮的图案。
余笙还站在沙发旁边,眼里流动着绝望和倔强,如同温室效应后的冰山,一点一点分崩离析地瓦解。
二十分钟后。
“你先离开吧。”陈婉清对美甲师说,等对方收拾好离开,她挤出护手霜抹在手上,彷佛在给精美的陶瓷上釉。
确认每一寸皮肤都被滋养过,她终于和余笙对视,极具掌控力地笑:“余笙,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伦敦做什么吗?”
余笙哑着问:“什么意思?”
“你在伦敦养、了、个、人。”陈婉清一字一顿地说,每一句话都像利箭一样射向对面,“所以你才赶着要回伦敦。”
余笙感觉视线变得模糊,脑袋很重,她右手用力掐住腿,保持最后的思考能力:“你为什么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