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几天去绝对不可能见到我妈。”他望着天花板,声音很平静,“因为我突然离开南京,就是去见我妈最后一面的。”
“什么最后一面?”她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理解错了。
秦铮:“我妈乳腺癌晚期,但我一直不知情,直到她去世的前两天才知道。得知消息后我整个人都是懵的,回去的路上才发现手机不见了。我猜你可能会找我,想着回家给你打个电话,但回去见到我妈那个样,我就什么心思都没有了。明明我去南京之前她还好好的。短短一年的时间,她已经瘦的脱了像。她当时的样子,我一辈子也忘不了……”
谢一菲也见过不少癌症晚期的患者,能够想象得到她母亲当时什么样。
而当年她见到的那个女人妆容精致神采奕奕,绝对不是秦铮说的那样。
可谢一菲还是觉得困惑:“但我当时明明问过她,问她是不是你母亲,她并没有否认。”
而且她说秦铮时会说“我们家小铮”,说秦铮父亲时会说“我们家老秦”,难道这些都是在有意误导她吗?
秦铮冷笑一声:“她以为后妈也算个‘妈’,加上我妈当时已经病成那样了,也没什么希望了,她就自作主张‘提前上岗’了。当然了,这得有我爸的首肯。”
以前住在家属院里的时候,谢一菲也经常听说左右邻居的八卦,无非是谁家两口子吵架了,谁家男人出轨了……有的比小说还要狗血,谢一菲以为那些就算是很离谱了,直到今天,她才知道现实可以有多荒诞。
母亲病入膏肓奄奄一息,父亲却带着小三登堂入室,小三随时等着母亲咽下最后一口气,好顺理成章地“接班”。
这一刻,她彻底理解了他,理解他为什么一提到他家里的事就是一副讳莫如深的态度,因为每一次提起,都是一次对自己的巨大伤害。
秦铮坐起身来,扯了条毛巾胡乱擦了擦头发:“那女人原来是我爸的下属,不知道什么时候和我爸好上了。后来他俩的事被我妈发现了,我妈因此跟我爸大吵了一架。可是那之后他们非但没收敛,那女人还三天两头的到我妈面前刷存在感。我之所以会在高三那年转去南京,就是因为我苦苦劝我妈离婚,可她就是不听,非要和那个男人过下去,我不想看她那么作践自己,一气之下就离开了。”
话说到这里,他顿了顿。他神色中没什么波澜,但谢一菲却知道,他这是在极力控制着情绪。
“那时候她就已经生病了吗?”谢一菲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