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色有些苍白,疲惫,正和他受伤失了气血的病症合上了。
但脚步沉稳,目光不散,就连说话都是有理有据的,至于其他,实在看不出还有别的问题,这样的人,能有什么要命的病症。
但谢云霆已经摆好了架势,他们毕竟也被喊来跑了这么一趟。
不仔细点,实在不好去陛下那回话。
只能推出来一位上前捏住了谢云霆的脉。
连连冷哼,那表情,怎么看都透露着不情愿,估计若是发现被爽,立刻就会从怀里掏出针来让谢云霆吃一吃苦头。
“你小子……”
原本脱口而出的骂突然卡在喉咙,医官眉头不由自主皱紧,仔细打量了一眼谢云霆,见他还是带着似笑非笑的模样。
突然沉默下来,换了只手认真切脉。
过了片刻松开手,站在一旁捏着花白的胡须沉默不语。
其他两位见他这样,也知道定是发现了什么拿不准主意的事,一个接着一个上去切脉,但很快反应都如出一辙的沉默下来。
谢云霆也不急。
将袖子整理好,便抱着胳膊闭上了眼睛。
三个医官头凑在一起,却半天没人主动开口,除了视线交流,屋子里偶尔响起细碎零星的词,好似都拿不定主意。
过了许久,最年长的那位才叹着气回头看向谢云霆,“你这是蛮夷那边的蛊虫。在体内最少也有三五载了。”
“是。”
谢云霆睁开眼,语气平静,可是眼底还是一闪而过热烈的期望:“三位都是御药房最拔尖的医官,可知这东西该怎么解?”
“我们三人有些问题想问清楚。”
谢云霆不骄不躁,点头算是答应了。
三个医官沉思片刻,缓缓开口:“这东西当初可是你自愿中的?”
“是。”
几人显然想到了,问这个问题也不过是再确定一下,毕竟若不是自愿,这些年谢家应该早就遍请名家问诊,不至于今时今日才来问他们这些老家伙。
“这蛊的作用,你可知道?”
“是。是让我隐瞒一些事,具体是什么我不能说,抱歉。”
谢云霆再次开口,显得有些迟疑,就连面色都比方才肉眼可见的苍白了不少,虽然还是坐着,但是额头和脖颈的青筋暴起,显然突然触发了什么禁制,极力隐忍着痛苦。
三个医官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彼此眼睛里看到了震荡,只是这样便让蛊虫不安分起来,他们心里也有了答案:
“这东西炼制起来复杂,用人身上阴损,医术也只有零星的记录,陛下让我们想办法解了,实在……实在。若是平日不发作,我们三个觉得,还是不管的好。”
医官为难的连连摇头。
再也没有一开始的不耐,只有医者束手无策的咋舌。
蛊不像毒,难就难在变数太多,不知道这蛊下的用途,绑在什么人身上。
既然谢云霆当初自愿种的,这么多年早就知晓如何避开那禁忌,实在没必要冒险。
看了看谢云霆,这些人心里百感交集,多年的谨言慎行早就刻在骨头里,可这会实在忍不住多问起来:“谁对您用的这么狠毒的东西?”
深深几个呼吸之间,谢云霆气息平稳了大半,只是脸上始终都是缥缈又苦涩的冷笑。
对于医官的问题,沉默不语。
重新站起身,抱拳又行了个礼。
这次弯下的腰久久没有直起。
“还望三位想想办法,不管付出的代价是怎么,这东西,我有非取出来不可的理由。”
见拗不过,三个医官只能咬牙点头:“这,这这,我们定然会尽力,但也要回去研究研究。虽然暂时没确定法子,但有一点你要做好准备,定然是比剥髓磨骨还要痛苦百倍的痛。”
谢云霆仰头,不但没有惧色,反而露出笑来。
又在御药房呆了一会,才推门出来。
等重新回到盛愿的住处。
见到床上的人清甜的睡颜。
眉眼都是温润的柔软。
轻手轻脚上了床榻,同盛愿枕在同一个枕头上,目不转睛盯着她的睡颜。
他还有太多故事没告诉眼前人。
等身体里这东西弄出来,他就将原原本本的他一五一十全部说清楚。
那些心思,远远一瞥便定下永世相守的心境。
思绪忽然被心口一阵绞痛斩断,谢云霆闷哼一声,唇角溢出鲜血,紧闭着双眸,渐渐嗅到从盛愿身上传来的气息,呼吸才重新平稳安睡了过去。
谢府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