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朗对这句问话闭口不谈,像是有些好奇似的轻轻歪头:“你是怎么猜到的?”
他的伪装足以天衣无缝,甚至就连秦生的女儿都被他哄骗,凭着愚蠢的真心试图为他顶罪……他藏得那么好,却偏偏被这个初出茅庐的警察发现了真面目,实在是倒胃口。
“秦生的口袋里有一支印着学校名字的笔,是你诱导我们……实际上秦玲和她的母亲并没有太多感情,反而你和她母亲是青梅竹马……”
林树的声音在雨幕中听得断断续续,似乎隐含了极大的情绪,缓了好一会才重新开口:“陈教授,认罪吧。”
过了好一会陈朗略带尖锐讽刺的声音才响起:“真是可笑。”
林树倏地抬起头,原本温和有礼的教授此刻终于突破伪装,他的眼底一片冰冷,看向林树的眼神宛若在看一个碍眼的毫无干系的路人。
林树的心仿佛也被刺痛,终于控制不住似的捂住脸崩溃:“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就算是为了给秦玲母亲报仇也不必杀了他啊!你会坐牢的!”
陈教授居高临下地观赏林树的神态,林警官果然太过年轻,喜怒哀乐流露于表面,实在不适合做一个警察。
沉浸在悲伤中的警察并未发现身前的教授的移动,也未发现他正撑着轮椅的扶手一点点站起来,原本由于长期坐在轮椅上肌肉萎缩的双腿迈着坚定的步伐走近。
陈朗垂下的眼底尽是悲悯:“也许你真的不适合做警察。”
他从口袋里拿出折叠刀,就像这些年私底下练习过无数次的姿势猛地刺向林树,这一刀来得太过突然,林树还未来得及说话,苍白的嘴唇无力地翕动几下,随后捂着刀口缓缓跌落在雨地。
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他只看见教授毫不留情转身离开的背影。
耳畔响起陈导的声音,秦陆英一个鲤鱼打挺从雨地上站起来,不顾后背和脑袋已经被雨水和泥土蹭得脏兮兮,小跑着冲进附近的雨棚,直到手里捧着杯热气腾腾的姜茶才觉得自己终于活过来了。
这个时候没有助理的坏处就体现出来,每次拍完雨戏都没有人帮他带毛巾,他只能随意地将头发上的雨水甩干净,一口闷完姜茶,顿时被辣得眼泪汪汪。
“我靠,好辣……”
秦陆英泪眼婆娑地抬头,却发现眼前忽然多出一块洁白的毛巾,毛巾主人的手修长莹白,指甲被精心修剪成圆润的弧度,一看就是精心保养从未做过粗活的手。
他顺着手的主人一路向上,面对同样披着毛巾的柯钰露出一个湿漉漉的笑:“谢谢柯老师。”
柯钰身上还未换下戏服,脖颈上挂着块浅色毛巾,发丝边缘依旧带点湿,时不时沿着脸颊滚落水珠,尽管是这种情况他也丝毫不显狼狈:“没事。”
临时搭建的雨棚很小,工作人员和等待拍戏的演员们挤作一团,秦陆英无从下脚,只好顺着柯钰的方向挪了挪,自以为隐秘地看了眼柯钰被雨水打湿仿若闪着碎光的眼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