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气定神闲地站在她身前,划拉着手中的控制板,头也没抬:“公司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更何况他放下控制板,唇畔勾起一抹散漫的笑:
“我呢,就是一个,乐于助人,体恤员工的
“好老板。”
这话狗听了都想笑。
资本家能有几个好东西?
她露出个假笑,敷衍地点点头,算是看在两万块钱的面子上,表示认可他说的话。
牧野也没在这件事上和她继续讨论下去,只是转身走到仪器旁,划拉两下控制板,姿态懒散,像是在听一旁的工程师讨论,又像是在想自己的事情。
“喂。”杜玉荇突然冒出的声音把她吓一跳,微微往旁边撤点,杜玉荇慢吞吞收回脑袋,视线在她和牧野之间打了个转:“不对劲。”
眼皮一跳,她反问:“什么对不对劲?”
杜玉荇一手托着手肘,一手摸着下巴:“你们不对劲,你们相处也太自然了,看起来好像很熟的样子。”
相处自然吗?
她有些怔愣。
怎么会相处自然呢?
牧野身影在落日光线下,拉得极长,烫金般的余辉轻盈落在她身上,却又像是一抹浓厚的色彩。
厚重到曾经千万个黄昏,都似乎经历过这样的落日。
那些刻意控制不去想起,但又确确实实发生过的,无数个,傍晚。
初中时的她坐在休息凳上,看着场上神采飞扬的男生们,驰骋篮球场,牧野清瘦高挑,很难不吸引人的目光。
褪去平时散漫姿态,在篮球场上迎着黄金般的夕阳,神色专注,目光有神。
跑动带起衬衫飞扬,不经意露出一截劲瘦腰身,像是一只飞舞白鸽的翅膀,在最热烈的年纪,肆意挥洒着属于他的蓬勃生命力。
亦或是,她慢慢吞吞写完作业,从教学楼里踏出,黄昏光线把楼影照得极长,像是把锋利钢刀,轻易分割出光影。
牧野总是站在明暗交界,斜倚着墙,单肩松垮背着个包,姿态散漫中又带着几分少年气。
见她出来,直起身子,略一挑眉:
“好慢。”
“别等。”
像是对她的话觉得好笑,他扬扬下巴,倨傲地斜睨着她:“你以为我愿意?”
“难道我就情愿?”她不甘示弱。
两人就这样迎着火烧般的夕阳,谁都不肯相让,一路吵闹,任凭光线肆意地将影子拉长。
那时夕阳很漂亮,时间似乎也过得格外漫长,吵吵闹闹就是一年又一年。
现在的夕阳,
她略一垂眸,脚下影子,也很漂亮。
太阳一直没变。
“喂。”杜玉荇猛地凑近:“你有事瞒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