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很久很久,她都没这样哭一场。
牧野没说什么,只是安静用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一下,又一下。
这样就够了。
她想着。
不知过了多久,她哭够了觉得有些闷,泪眼朦胧地抬起脸,盯着牧野清晰地下颚,鼻子似乎被什么东西塞住,瓮里瓮气地开口:“你衣服脏了。”
牧野似乎顿了下,慢悠悠开口:“你想给我洗?”
“不想。”
“那就老实去坐着。”
客厅主灯泛着暖色调的光线,季知春窝在沙发里,她哭的眼睛和鼻子都有些发红,正小心翼翼擦着鼻涕。
一杯温的蜂蜜水递到她眼前,伸手接过,她小声道了谢。
温水入口,甜津津的味道混杂着暖流,整个人都舒服起来。
“唉——”她喟叹出声,余光瞥见牧野正大剌剌坐在一侧的单人沙发上,手撑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情绪发泄出来,脑子也清醒不少,她瞄到牧野胸前那一团深色,生出两分心虚。
“要不,衣服还是我给你洗吧。”
“想回报我?”
“行,给你这个机会。”
牧野往沙发靠背上一依,一副大发慈悲的姿态:“洗衣服不用,来说说怎么个‘没事儿’。”
握着杯子的手,微微紧了下。
这件事说出来显得她有点矫情,但——
她抬眼看向牧野。
还是一贯散漫的样子,似乎天大的事儿,到他这儿都不是事儿。
所以,她并不排斥说给牧野听,
沉吟许久,她在找一个合适的开头:“我一个同事,叫杜玉荇,你知道吗?”
“嗯,我记得,天天围在你身边那个。”
“她”季知春攥紧杯子,喉咙有些发紧:
“她妈妈,今天去世了。”
空气在这一刻似乎凝固,牧野身形微顿随即坐正。
“她不太好。”
季知春盯着手中的水杯,沉默下来。
杜玉荇是她同期,同一批进来医院,关系要比其他同事好上许多,在医院几乎形影不离,算是朋友。
其实在做完手术回来之后,她就已经察觉杜玉荇的异常。
或者更早之前——在她出院那天,四院门口,她看到一个熟悉身影,那就是杜玉荇的背影。
但她没问。
她没说,她就没问。
她以为成年人就该保持这样体面的默契。
恰到好处,点到为止。
可可
“我其实早就发现了不对劲儿,但我没问,我觉得成年人嘛,谁还没点隐私的家里事儿?”
“但我没想到,能是那么大的事。”
她想起前段日子,杜玉荇那双欲言又止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