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屿淡然开口:“我来拜访我的爷爷奶奶。”
“就住在你家对面。”
送走秦屿,季知春坐到病床前,老季还没有醒,她看了一眼心电监护上的数值,依旧平稳,但她却心乱如麻。
不是因为老季。
而是在消化刚刚秦屿的话。
她没想到素日和善可亲,待人彬彬有礼等牧叔叔竟然做下这样的事!
秦屿甚至比牧野还要大上几个月!
陆阿姨,牧爷爷钱奶奶
许多人在她脑内乱成一团麻。
可最最重要的,是牧野。
他知道吗?
他肯定是知道。
可他在知道的时候,又该以怎样一种心情,来接受父亲的背叛呢?
她不知道。
她也想象不出来。
手不自觉攥紧,一股窒息情绪像是一张无形的网,紧紧裹住她的心。
怪不得,怪不得他对秦屿总是有敌意。
怪不得,怪不得要让她离秦屿远一些。
可她是怎么做的呢?
记忆似乎又一次回到了那个风雨欲来的下午,潮热黏腻的空气紧紧沾在裸露皮肤上。
昏暗楼道,照明灯忽明忽暗。
她仰着脸,瞪着眼前的牧野,又一种最坚定的语气说着,不经过脑子脱口而出的气话:
“秦屿就是比你强!比你好!”
“哪里都比得过你!”
“我就是喜欢和他在一起!我就是喜欢他!”
人总是意识不到自己的话能造成多大伤害。
直到那个幡然醒悟的时刻。
距离老季生病已经第四天,第三天老季就已经下床,状态良好,几乎没有任何后遗症,医生说再住一周就可以出院。
这两天,她请下陪病假,忙前忙后的同时,也很好的糊弄过去牧野。
她想,等他回来再告诉他也不迟。
老季又没什么大碍,总归不好让他分心。
她提着三人份的早餐,来到医院,手机却在此刻振动起来。
是牧野来电。
她按下接听,把电话放在耳边:“怎么还没睡?”
医院门口熙熙攘攘,车声、叫卖声,吵闹声络绎不绝。
这些声音对她来说像是被一层透明的玻璃罩隔绝在外。
季知春所有注意都放在电话那头——绵长又沉重的呼吸声。
他说:“季知春,你在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