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亦安迫不及待将锦盒打开,里面躺着一片衣角,上绣着几朵细碎的黄桂,看得出针脚极好,会是她娘亲手所绣吗?
那片衣角边缘有撕裂的痕迹,覆满灰尘,看得出来当初拿回来就不曾清洗,该是一直搁在里头没有动过,程亦安看了一会儿正待合上,目光忽然落在锦盒边框,这是一种黄花梨木制的锦盒,很有一些年份了,纹路斑驳且明显有一层厚厚的包浆。
程亦安回眸去瞧程明昱,程明昱双手搭在膝盖,不知在想什么,脸色很是淡漠。
程亦安将锦盒重新锁上,抱着盒子柔声问他,
“我母亲的遗物,可以交还给我吗?”
放在他这好像不大合适。
程明昱修长的手指明显一颤,避开她的视线,迟疑地扯了扯唇角,“好啊...”
很轻的语气。
程亦安深深看了他一眼,抱着锦盒起身朝他施礼,
“那我告退了。”
程亦安往外走。
程明昱沉默地坐着,一动未动。
也不知坐了多久,大约是起夜风了,寒风从窗户缝里灌进来,掠起他单薄的衣角,程明昱受不住这一股寒凉,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嗽,这一下惊动守夜的随侍,立即进来侍奉他,
“哎呀,老爷,您怎么穿得这样少,来,老奴扶你进内室,范太医的药您得按时吃呀....”
程明昱没有理会老仆唠唠叨叨,推开他的手,独自踱进内室。
程亦安不得不佩服陆栩生的本事。
她去的这会儿功夫,和离书到手,不仅如此,连官府那边的文书手续也办好了。
“这么晚了,衙门还能帮你办?”
程亦安上车时问他,陆栩生正在替她斟茶,男人稳稳重重坐在那儿没有搭话,倒是赶车的裘青笑道,“少奶奶,您也不看咱们爷是谁?”
程家所在的黄华坊隶属大兴县,所有户籍婚姻簿册均收在大兴县衙的户房,陆栩生的人只需拿着他的名剌过去,当值的官员立即给他就办妥了。
她娘终于干干净净脱离了程家。
程亦安顾不上喝茶,小心翼翼寻来帕子将那牌位给擦拭干净,吩咐裘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