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医应是,两位太医斟酌着开了个方子,写完夏芙忽然开口,“可否让我瞧瞧。”
她毕竟精通药理,同样的方子不同药材,效果也天差地别。
老太医立即捧过来给她瞧,夏芙一目掠过,提笔在方子一些药名后做了注解,譬如注明产地,注明品类。
老太医轻扫一眼便知夏芙是内行人,笑了笑,“多谢王妃。”
与李太医退下着人买药熬药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李嬷嬷等人,这些一贯伺候程亦安的下人纷纷喜极而泣,
“姑娘一直盼着孩子,今日总算如愿...”
可惜李嬷嬷说完,程明昱和夏芙均没有太大的反应,夏芙经历过生产,知道生孩子的苦,而程明昱呢,在他眼里女儿始终是孩子,一朝要做母亲了,反而有些心疼。
李嬷嬷讪讪地看了一眼明嫂子,明嫂子是当年程明昱和老祖宗给程亦安挑的陪房,是熟知程明昱脾性的,悄悄使了个眼色,几人均退去了外头。
屋子里除了熟睡的程亦安,只有程明昱和夏芙。
夏芙以为上次过后,二人应当没有机会再见,上回话说得绝说得透,也说得直白,今日撞上反而很不好意思,余光发现他那张脸是往她这个方向偏着的,夏芙就更不自在了,干脆从他身侧挪至程亦安的塌旁。
天热,安安睡得满头是汗,原先苍白的面颊被蒸红了,浓而长的眼睫覆在眼下,睡相极为乖巧娇憨,自个儿还跟个孩子似得,却是说做母亲就做母亲了。
夏芙想起当年自己初为人母的无措,再看如今的程亦安,免不了添了几分心疼。
她细心地替安安拭去汗,脑门前后都给擦了一遭,十月怀胎生下的骨肉,对着母亲有天然的依赖,好似闻到熟悉的药香,本能往她的方向靠了靠
。
夏芙心都软成一滩水。
以为她要醒来,不想等了片刻,程亦安反而睡得更踏实了。
余光往程明昱的方向瞥了瞥,那男人还坐着一动不动。
虽说是父亲,却也是女大避父,况且有她在这里,他不应该避嫌离开嘛。
程明昱好像没有这个意思。
他素来是个最讲规矩的....
夏芙心里默默叹了叹。
她方才出门得急,顾不上喝水,路上挂记程亦安,出了一身汗,此刻不免口干舌燥。
夏芙望了一眼李嬷嬷给她斟的茶....犹豫了一下,还是镇定地起身回到圈椅坐着,拾起茶盏抿了几口。
搁下茶盏时,目光好巧不巧落在程明昱手背。
程明昱右手搭在桌案,手背那日被崩断的琴弦弹出一条极深的口子,眼下那条沟壑清晰狰狞,显然还未好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