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如一潭死水般寂静,江可伊像是个被抽走灵魂的布娃娃,只剩一双空洞的大眼睛,不知道望着哪个方向。
展煜昨天晚上就在想,她醒来以后一定要问问她到底为什么要发疯这样作践自己,可这样的话对现在的她来说太残忍。
江可伊认识他十几年了,知道他会因为自己受伤自责,看他黯淡下去的目光,她突然冷笑了一下,说:“展煜,是我昨天晚上想不开,我又想去找他。和你没关系,你不用摆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我这样也是我自己自作自受。”
“对了,昨天我还连累你去了医院呢,你忘了?你和裴薇走吧,我想一个人呆会。”
“够了!”展煜被她这幅自暴自弃的样子气到,几乎是怒吼:“你就为了一个男的!一个丝毫不在乎你死活的男的!脸皮和健康都不要了?江可伊我认识你十几年了,我从没发现你居然还有这样拎不清的时候?!”
“那又怎么样!我愿意,所以我活该!”江可伊咬着牙哭着说,“关你什么事!你骑士癌有点严重吧?裴薇之前不是也特烦你这一点吗?她当初在楼道里不也要你别管她?”两个人是多年的好友,不假思索的恶言是最懂直击对方的痛点。
“好,很好,我是骑士癌!你爱怎么样怎么样,我也管不了你,等伯父伯母来了,让他们好好看看他们捧在手掌心的闺女是怎么被一个人渣欺负成这幅模样!”展煜不想在这多呆,留下这句话就推开病房的门离开。
裴薇把病房上的被单掀开,江可伊伤腿上的钢板的纱布缠绕在一起,丑陋又笨重,她问:“屈祎枫知道了吗?”
江可伊擦掉眼泪,说:“我不知道。”
裴薇:“你以后什么打算?”
江可伊摇头说:“我只会跳舞,既然跳不了,也没办法考大学,就在家里让父母养着我,我也不想回学校让人笑话。可能,我这辈子就这样了。”
裴薇听到“我这辈子就这样了”的时候,倏忽哂笑了一下,打开手机,说:“江可伊,我给你听一段录音吧。”
她把昨天在大排档录下的屈祎枫和他身边人的对话,放给她听,一字一句,字字诛心。
放完以后,裴薇问她:“你现在还想找他吗?”
江可伊本就没有血色的脸又苍白了几分,难堪地说:“我真是个笑话。”
“任何人都可以觉得你是个笑话,但你不能这样觉得。”裴薇的话语有种不容置疑的坚定,说:“你不能练舞,不代表你没有未来。未来的路是人走出来的,除非你根本没有勇气往前走。”
裴薇清冽的眼睛望向她:“江可伊,你凭什么没有勇气?你还这么年轻,难道你想要自己一辈子被人笑话恋爱脑,一辈子做个依附于父母寄生虫?所有痛苦的血肉都能剜除,长出新的。你不要觉得自己可怜,女孩凭什么就要被动接受把自己摆在弱者的位置,你被人伤害了,你可以回击,而最好的回击就是你过得好,比那些伤害你的人好一万倍!”
“可是,我真的可以吗?”江可伊红着眼睛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