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吧,不用管我。童醉说,我做完这件事再去找你。
你疯了!你想死是不是?向云来气得口不择言,你想死你就自己去死!你为什么要在这里放火?这里全都是人!
不是人,是帮凶。童醉答,所有人在场的人都不无辜,他们知道自己走进的是什么地方,知道自己买票进来看的是什么,知道自己在为什么事情下注。一个人连滚带爬从楼梯上滚下,跌进一潭火里,童醉静静看着,他们希望我赢,更希望我死。多有趣啊,你怜悯他们?如果是你
话音刚落,向云来兜头扇了他一巴掌。
滚烫的皮肤让向云来的掌心发痛,童醉也懵了。向云来没有他高,是跳上座椅才扇他的。他顿了顿,继续说:如果是你站在兽笼里,他们也一样下注赌你赢,或者赌你死。
又是一个耳光。向云来脱下外套甩到童醉脖子上,外套像绳索短暂地困住了童醉的行动,向云来把他拉到自己面前。
童醉没见过他这么狠的样子:你杀人,童醉,你现在在杀人!
童醉:斗兽场就是这种地方!别人杀我,我杀别人!一直都是这样,我只不过遵从了这里的规矩而已!现在我没有死,那我就
向云来:你在用赤须子的火杀人!
童醉愣了。他喘着气,片刻才说:他不会怪我。
向云来:杀光了,然后呢?你怎么走出这里?你怎么活下去?
童醉不答。向云来:我知道你求死,但你死了,赤须子怎么办?你不是还要去找剩下的半个他吗?
童醉:他就在这里,我跟他一起。
他看起来异常平静,几百条人命也好,赤须子的存续也好,此时此刻都不能够动摇他赴死的心。
场中的兽笼忽然发出巨响。在获胜的地底人离开兽笼时,童醉开始放火,火势吸引了看守者的注意,兽笼的门就这样敞开着来不及关上。地底人拧断看守者的脖子,走出兽笼,嚎叫着拍打巨大的铁制囚笼。他呼号的声音响亮如同汽笛。周围一片混乱,人们往没有火的那一侧狂奔、推挤,哭叫声不绝。他看着逃跑的观众,转身从兽笼中拖过还未来得及搬离这里的赤须子的身体。
这个赤须子也很年轻,黝黑的身体,口鼻涂满淌出来的血,是地底人刚刚踩中他胸膛时流出来的。他的眼睛闭不上,且永远闭不上了。
地底人小心翼翼地抱起他,珍重得像抱起一个仍活着的人。赤须子胸口裂缝中仍有星点火光闪动,是他最后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