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郁。向云来说,我请你吃个早餐吧。
他们在包子铺里吃了点儿东西,隋郁说:童醉的事情,不是你的错。
他看向云来的时候,目光总是很专注。仿佛周遭一切都不在他的视野里,仿佛只有眼前的向云来最有趣,最吸引。向云来心想,很难有人抗拒这样的目光,他也一样。
他确实冷却了,不愤怒,也不再心猿意马。
秘密是维系他和任东阳的最紧密绳索。但这绳索渐渐让他喘不上气。
他想亲手斩断它。
隋郁,他说,我要跟你说一个秘密。
两个人正沿街行走。王都区的人大都跑011区那边看热闹了,长而翠的柳枝在身旁的破墙里头晃呀晃呀,没有章法。向云来目光坚毅决绝,隋郁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你说。他站定了。
向云来:我杀过人。
他说完了,等待隋郁的反应。这比等待任东阳的责备还要煎熬。向云来开始懊悔:隋郁吓坏了吗?会震惊吗?还是会因此恐惧自己?分享秘密意味着分担人生,他太草率了。
隋郁点了点头:几个?
向云来:什么?
你杀了几个?隋郁平静反问,看看你多还是我多。
第39章
来王都区之前,向云来一直生活在表妹向榕的家里。
他随母亲姓,从记事的时候起就被寄养在舅舅家中。父母后来因意外走了,留了些遗产,他年纪太小管不了,全都被舅舅攥在手里。他不知道遗产具体有什么,也不知道遗产有多少。他吃穿都一般,偶尔在心里头难过的时候,会怀疑舅舅吞了父母留下来的一大笔钱。
舅舅原本是做生意的,多年前偶然发了财,一家人都住在别墅里。向云来常在别墅里玩,只是当时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住进来但住的时间并不长。随着生意失败,房子从大换小,辗转几年后,一家四口蜗居在40平米的一房一厅里。
房子小到向榕和向云来都没有床铺,他俩晚上睡在厅里,行军床和椅子拼在一起,就是兄妹俩的睡床。向云来渐渐懂事,拉了帘子把自己和妹妹隔开。他往左翻身,是廉价的布帘,往右翻身,是放了碗碟的灶台,朝头顶看,唯一的窗户上堆满瓶瓶罐罐,往脚底看,木门外头是铁门,铁门外头就是楼梯。走上那截楼梯,才能从住的地下室来到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