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云来的海域正处于极端的不稳定,秦戈迟疑了片刻:他不止一次告诫向云来,在未得到允许的情况下,不能擅自踏入他人的海域。而他却要闯入向云来不愿示人的地方。
向云来,我先道歉。秦戈低声说。
昏睡的人无法构筑起可靠的防波堤,秦戈很快踏入了向云来的海域。
但他立刻退了出来。
长毛兔从向云来头顶滑落。人和兔面面相觑。是我看错了么?秦戈再次握着向云来的手,闭上眼睛。他更谨慎了。
穿过冰冷的固态的水,他站在山川之中,正伫立于一棵繁茂的大树下。风从山脉的尽头吹来,穿过他的胸膛。夜空星辰列布,森林中萤火虫的光亮四处游动。
秦戈难以置信:眼前并不是向云来的海域,而是他自己的海域!
高山,星空,海域最中心的大树,所有的一切都是秦戈无比熟悉的、自己海域里的东西。
但他的精神体并不在身旁。沿着山坡往前走,他很快发现了坐在水潭边的向云来。
走到向云来身边,秦戈仍因为过度惊愕而无法理清思路。倒是脸色苍白的向云来先开口:秦老师,果然是你。
秦戈:这是你的海域?
向云来:也是你的海域。
秦戈:你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吗?你在自己的海域里,重现了我的这不是震荡的表现。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向云来拍拍身边的草丛:请坐。
秦戈坐下后,先对向云来道歉:擅自闯入你的海域,对不起。
向云来:隋郁去找你了。我知道的,我和他唯一能想到的、能帮我的,就只有你了。
被隋郁用警标唤醒的时候,即便睁开了眼睛,向云来也知道自己的情况很不对劲。他的情绪一分为二,一部分因看到隋郁为自己赶来而狂喜、快乐,一部分却始终困囿于汤辰的海域。
他似乎从未离开过那座浓雾弥漫的城镇,阴霾比空气更紧密地缠绕他,只要他静止,海域中的场景就会在他脑海中复苏。这是此前从未有过的经历。以往巡弋他人的海域,尤其是不正常的海域之后,最痛苦的无非是不断侵袭的噩梦。但现在噩梦仿佛变成了现实他和汤辰、邢天意在路边等待隋郁时,看到了从道路另一头走来的、握着刀的毛绒小狗;在医院的贩卖机前,与医生一同冲进医院的是毛绒国王和王后,脸孔皱巴巴,黑色的眼睛隔着玻璃死死盯着向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