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煜发现前面有什么好玩的东西,同沈桎之打了个手势,向前跑了去,徒留沈桎之在原地,握着手机,心里死了半边。
池煜发现路边有一顶很小的针织帽,不知道是给狗戴的还是给小孩子的。
他兴冲冲地举起那顶很小的帽子,同挂掉电话向他走来的沈桎之讲,我们可以给小满弄一顶,肯定很可爱。
他站在地上,仰着头看沈桎之很累,于是站起来,却发现还是要微微仰头,觉得很不满,心里想,这人长这么高干什么。
池煜刚刚想开口,开玩笑一般讲两个人的身高差,与沈桎之一对视,就又闭了嘴。
沈桎之只拎着一个很普通的手提袋。
里面装着池煜的外套、今天去主办方处领的纪念品、以及池煜送给他的新年礼物。
沈桎之的脸上写满了伤心。
这是前所未有的一种表情。
池煜的心也变得沉重,他想问沈桎之发生了什么事,远处却忽然开始拼命放烟花,巨大的七彩在空中绽放,漂亮得让人心惊。
沈桎之低头看了一眼手表,过了一会,又抬起头,对池煜说:新年快乐。
沈桎之不得不回沈家。
他的姓已经剥夺了他做选择的自由。
他只是同池煜讲,自己要回家里帮忙了,不能一直全心全意为科研付出。
池煜很理解,说,我们都是身不由己的,不过只要以后是同一条路就可以了。
何况沈桎之早已得到保送机会,学业自是不必忧愁,而科研方面也可以等他家里事情解决完之后再专心进行。一切都该合情合理、无可挑剔。
只是池煜从那天之后就很少见到沈桎之了。
实验室没有人,课室也没人。
不再有人跨过树林、操场和加起来八层楼的楼梯,来到他教室的后门,然后在走廊上同他聊天。
一切都恢复到了池煜前十几年生活的样子,像是平常,却又是异常。
有一段时间晚上池煜很难睡着,翻来覆去都在怕,沈桎之有一天会跟自己说,不再做科研了。
而沈桎之对此一无所知。
他以前对沈氏的大部分了解来自于报纸,心里明白自己的身份不可能掺和进未来,因此从开始就洁身自好。
只是他也才十来岁,想不到有些事情根本身不由己。
他家里的物理书全换成金融与管理类的,而沈氏的起家到发展历程被他彻夜彻夜地读,这当然是最基本的,更难的是股东会,以及一群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密不可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