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提前十天订好了餐厅。
沈桎之很想带池煜再吃一次当地特色美食,很可惜白斩鸡或是肠粉都不适合烛光晚餐的浪漫,他只好订了一个市中心的法餐厅,包了一整层顶楼,那个时候禁燃的律文已经提出,好在还没落实,因此沈桎之又提前联系了人,订了烟花秀。
“不过大概我真的运气很差,老天在感情方面从来不会眷顾我。”沈桎之讲,“决赛前一晚我们大吵一架,你一定记得。那天最后我同你道歉,说先把情绪放下来,第二天吃晚饭再说清楚。你大概不知道我原先打算要向你表白。”
决赛前吵架是谁也没想到的。
原因再简单不过,沈桎之的错,他竟然敢在决赛前一晚喝酒,醉醺醺地回家,池煜握着参赛的胸牌从傍晚到凌晨,打开门迎来一身酒气的沈桎之,当场就又把门甩上了。
沈桎之的口袋里有钥匙,他没有主动开门,把外套搭在手上,被这震天门响唤回了些许清明,静了静,自知理亏,很轻敲了敲门,讲“对不起”。
声音不大,但这旧小区的门也不怎么隔音,刚刚好能让池煜听清楚。
池煜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往脑里冲,很生气地质问他到底有没有把比赛当回事。
沈桎之倚在门边,脑子里闪过很多的措辞,到最后却也还只是干巴巴地重复,对不起。
池煜不想隔着门吵架,怕吵醒邻居,于是开了门放沈桎之进来,自己扭头就走。
沈桎之把外套随手搭在入门的衣架上,感觉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
他走进最熟悉的屋子,看见池煜把第二天比赛的东西早早准备好,摆在了客厅,甚至把两个人的队服都熨过,没有必要言说,沈桎之一瞬间明白了池煜的期待和紧张。
他什么都讲不出。
今夜的应酬本不在计划里,是合作方忽然发难,邀他吃饭,他不好拒绝,结果刚坐下侍应生就端来几瓶酒。沈桎之叹了一口气,坦然讲自己没有办法陪着尽兴,对方笑吟吟,不问原因,显然明白他第二天到底要去哪里。
那老总一拍桌子,大笑:“果然还是小孩子,想着拿奖呢。”
沈桎之陪着笑了笑,眼神却很平静,下一秒对方就摇摇头,说,不放心把这么大的合作交给小孩。
沈桎之当场就想走人,却明白自己没有选择,端起酒杯很浅地抿了一口,对老总说,这半年的发展有目共睹,您信我,我不会让您失望。
从前他对任何人都没讲过这些话,家里人不够亲,他的成长轨迹从不向他们保证,老师更不用,他的实力足以支持所有骄傲。沈桎之从前想不到,有一天他要在酒桌上讲保证。
对方用手指敲了敲酒瓶,说:“嘴上功夫的,谁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