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厢红药和绿芍跪在地上,见九姑娘迟迟都没有开口说话,两个人还以为这件事情能像之前那样糊弄过去。
两人心中到底还是有些看不起九姑娘的,明明是个正儿八经的小姐,却过的连她们这些下人都不如,只是没想到姑娘竟然冷笑一声直接离开了屋子。
两人这才意识到大事不妙,想要匆匆追赶出去。
却不想方才跪下来的时候无意中跪到了碎瓷片上,现在小腿上都已经渗出来了血迹,每走一步都是疼痛难忍,两人便是想要追也追不上。
红药与绿芍只能眼睁睁看着姑娘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眼前,两人此时倒是知道疼痛了。
此时两个人心中倒是有些埋怨九姑娘的冷漠无情,全然忘记了曾经的九姑娘可是什么事情都没做错,不还是落得这般玉殒香消的下场,她们两个人是做错了事情罪有应得。
可是九姑娘呢,九姑娘做错了什么?
垂柳依依,一阵清风吹过的时候,满树柳丝都开始摇曳,进入姜老爷院落的时候,姜明月还在想这件事情应该怎么说。
她并不擅长这般勾心斗角、虚与委蛇的戏码,只是单纯地替原来的九姑娘觉得委屈,这件事总该有一个公道。
可是她又深知在这高宅大院中想要个公道无异于是痴人说梦,若是姜老爷姜敬真的在意九姑娘落水的事情,又岂会这半个月都没有查出点什么事情?
她深吸一口气,心知有些实话就算是说出口也得不到任何公道,反倒是会平白惹祸上身。
是以她见了姜敬之后并无直接提起这件事情,而是从月钱上着手道:“父亲,女儿自从溺水之后一直都是心神不宁,这两日总算是安定下来了,女儿听说了父亲知晓女儿落水之后大发雷霆,命令大夫替女儿看命,女儿这才能从鬼门关回来,女儿感念父亲的恩德,今日原本是想要亲手做个荷包送给父亲……”
说到这里,她的语气微微一顿,一双清澈见底的杏眼中再次泛起了泪光,她哽咽了一下,继续道:“按照府中的规矩,女儿每个月都有五两银子的月钱,这些年女儿一直待在府中并没有任何花钱的地方,是以那些钱财每每月侍女取回来的时候,女儿都并没有打开过,却不成想,打开那些包好的银子后却发现只是一些石子,女儿去去问红药与绿芍这件事情,没想到两个人竟是直接打翻了饭菜,还出言讥讽女儿。”
“女儿知道父亲平素日万机,按照道来说,这样的小事也是不应该特意前来麻烦父亲的,可是女儿就是害怕,害怕日子长了,这般欺上瞒下的事情会在府中蔚然成风,到时候恐怕会有些黑了心肝的奴才骗到父亲头上了……”
她这话说的倒是颇为巧妙,若是她一直说自己没了月钱的事情,恐怕姜敬根本就不会在意这样的事情,府中庶子庶女这么多,这样的事情每日不知道会发生多少,他当然不在意。
可偏偏姜明月却提到了他最为在意的事情——当主人的无非是最厌恶奴仆欺上瞒下。
姜敬转念一想,小九说的话也并非是没有道,若是今日他没有好好处这件事情,只怕来日府中的奴仆就会愈发肆无忌惮了,将来骗到他这个老爷头上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