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子监是官学,其中多是官宦世家子弟,自是在长安地位不低,失火自然是大事。
南衙十六卫中,金吾卫有巡护长安之责,更兼潜火兵隶属金吾卫管理,白义必然知晓此事。
“国子学一学子亡于大火。”
“国子学?”齐珩讶然。
若齐珩记得不错,国子学非三品以上实职或勋封的京官之子孙不得入。
“南祭酒,你可有话说?”
南知文还未答话,另一官吏忙持笏出列道:“国子监事务繁多,且监试刚过,南祭酒一时疏忽也是有的,况防火之事本非国子祭酒应务之事,若论渎职,臣以为,望火楼之潜火兵才难逃其责。”
笑话,这时候雪中送炭难保不让南知文记住这份情,毕竟年年监试的选送生员名额可全捏在南知文手中了。
齐珩冷冷瞥向那官吏,心中讽笑。
江宁南氏,果真不负虚名,素受文人爱戴。
这他还未问两句,便已有人急匆匆跳出来替他开脱。
“臣身为国子祭酒,监内出此事,臣罪难逃,不敢乞请脱罪,事情原委臣已问过,原是昨日那学子深夜入藏书楼寻书,又因昨日风大,窗而未关,不甚吹翻楼内灯烛,燃及帘幕,才造成人亡楼毁之祸。”
“监内有矩,戌时二刻藏书楼即封,那学子亥时而入,三刻而引大火,是臣监管不力,乞请陛下降罪。”
南知文跪于殿中。
齐珩暗道:果不愧是国子祭酒,三言两语将自己摘了个干净。
“这么说来,倒是那学子明知违矩而刻意为之了。”齐珩淡声道。
南知文还欲说些什么,却不料王铎先开口道:“陛下,火情已然发生,与其追究何者责任,倒不如商议如何安抚其家眷。”
“况此事远不及晋州之震重要,为免耽搁朝时,不妨于朝后书房内论罪决议。”
几名臣工附和道。
王铎之言确是不假,齐珩应允此事于紫宸殿书房论议。
待下了朝,白义见罪于齐珩前,他道:“臣请罪,臣疏忽。”
齐珩瞥了他一眼,亦知潜火兵虽隶属金吾卫,但白义终日在宫禁之中,如何能顾及这些事,实不关白义的事。
“起来吧,朕知道不是你的过错。”
白义方起身,道:“这几日确是风大,臣叮嘱过长安城内各处小心火烛,望火楼也算尽责时刻盯着,一发生火情潜火兵必即出,只昨日亥时无人值守。”
“火情还是临近国子监的军巡铺先发现的。”
“国子监内就无人发现走水了么?”齐珩疑惑问道。
“前些时日监试,而后便作了假日,学子们都归了家,是以国子监内未留几人。”
“那学子也是有些倒霉,偏国子监大门被礼部前些日送去的新坐具给堵住了,潜火兵原本该带的水囊根本运不进监内,种种差错才酿成此祸。”白义低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