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江锦书换了衣衫,缩在床榻的最里面。
明明是夏夜,她却牢牢裹着身上的被子。
也不知是在防谁。
齐珩凑近,试探道:“锦书,说实话,你是不是后悔了。”
后悔昨夜与他的亲近。
江锦书转过身,看他神情认真而小心,想到他的过去,心头一酸,捧着他的脸,轻声道:“没有。”
“我从来不后悔与你的亲密,我只是有点害怕。”
齐明之将她抱在怀里,轻轻地抚着她的后背,拨开她额前的发丝,低头吻了吻。
“我会对你好的,请你相信我,好不好?”
“我是信你的,我一直都是信你的。”
江锦书抱着他的脖子,温声道。
“只是我总会害怕失去,我怕有一天你,阿娘、阿耶、兄长你们都不要我了,那样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江锦书躺在他的怀里,轻声泣道。
“我什么都没有了,我怕你以后身边有很多女人,你就忘了我,阿娘又不喜欢我了...”
自从昨夜之后,这种不安感一直焦灼着她,要将她吞噬。
齐明之抱她抱得愈紧,轻声哄着:“不会的,我只要你一个人,我们都不会不要你的,我们都在爱你啊。”
江锦书似信非信地点了点头,脸上还挂着泪水。
“我给你拿个热帕子,你擦擦脸,好不好?”齐明之看见她的泪珠,心中不禁发疼。
怪他,是他对她还不够好,才让她如此患得患失。
齐明之一点点拭去她的泪珠,一直哄到她睡着了为止。
看着女子柔和的睡颜,他才敢放心离开床榻。
江锦书的不安与忧心,他知道。
终究还是因为他与东昌公主的嫌隙。
江平楼一案,背后难免没有士族做推手,一旦他要动士族,那便真的与东昌公主走到了对立面。
她一个人,在宫里确实难过。
若是东昌公主肯放手,他为了江锦书,可以做出让步。
别宫的一小殿宇内,门口有金吾卫把守,江宁刺史踱来踱去,心中有些不安。
长安那边已然给他回了信,那人做好了一切准备。
字据是假的,口供也是假的。
只有那人的权势是真的。
他所做的,所说的,仅仅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命。
一旦天子知晓了真相,他便只能将所有罪责一并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