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淮疆想传徐奉和柏康进来,刚要喊人,又闭上嘴,打开卧室的门冷冷道:“徐奉!去叫府医来!”
徐奉一咕噜爬起来,赶紧跑了。他动作迅速,没一会就带着还没完全清醒的府医回来了。
“请您再看看,伢伢这是怎么了。”陈淮疆让开位置,让府医坐下,“伢伢方才一直在说梦话,可是症状严重了?”
府医看了看,了然道:“这是正常的,安神汤还是要按时服用,等小山醒了,这就算好了大半。世子若是实在担心,不如让亲近之人在旁陪伴……”
“我一直在这,伢伢还是害怕。”陈淮疆道。
府医和徐奉都有点无语。尽力收起眼神,府医道:“不如让小山的母亲来陪伴。”
他本来想说双亲的,但想到裴总管的事,又不敢说。
陈淮疆有点委屈,但也知道在裴宥山心里,他肯定是比不上伢伢的爹娘的,就说:“徐奉,你去兰瑶院,问问母妃能不能让静姑姑过来。”
徐奉应了一声,又走了。过了许久,他才带着静善回来。静善已经在来时的路上听徐奉说了今晚发生的事,进入雁雪阁后,匆匆给陈淮疆行过礼,便走到床边。
看到裴宥山不安的神情时,她真的很怨,怨陈淮疆,怨穆王府,让她的儿子吃了这么多苦,受了这么多委屈。可这些,她一句都不敢说,也不能说。
她与老裴都不是贪慕荣华富贵之人,比起这些,她更希望孩子平平安安的。但他们是穆王府的仆人,就算伢伢不被世子喜欢,嫁娶之事,也不能完全由自己做主。
以往的劝告,不过是想让儿子看清,一切由不得他们做主罢了。
见静善来了,裴宥山就不再梦魇说梦话,陈淮疆心中苦涩。
伢伢果然是怕他了。
面对静善,他不是一般的心虚。陈淮疆在小榻上躺下,却睡不着。第二天裴宥山还是没醒,静善又没办法一直留在雁雪阁。临走之时,她看着陈淮疆,道:“世子,请您好好待伢伢。”
陈淮疆没说话,静善也没指望他做出什么承诺。待她离开,陈淮疆才轻手轻脚上床,又躺在裴宥山身边。
怎么还不醒呢。
不醒来,他怎么道歉呢。
柏康进来几次。穆王让他过来催促陈淮疆快些过去,都被陈淮疆回绝了。到了巳时三刻,再次进来传话的柏康终于受不了了,低声道:“世子!王爷催您好几次了,让你快点过去!”
“伢伢没醒,我哪有心思做别的事!”陈淮疆道。
柏康也没辙了,一脸苦相地走了。他没再来,陈淮疆趴在床边,没心思做事,也没心思吃喝,几乎是眼也不眨地将注意力全部放在裴宥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