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些年了,她那些相好嘴上是蜜里调油,但是却从来没谁真的想娶她过。她一个人活了这些年,屋顶漏了没人修,儿子皮了没人打,也该有个依靠。
第二天,父亲告诉司凌说,今日带她去赶集。
这一日并非初一也非十五,司凌不知道,父亲是带她赶哪门子的集。她心中瞬间升起了几分惶恐不安,她下意识地想到了装病,但是在父亲的威压下,“我今天身体有点不舒服”这几个字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走到村口时,张寡妇已经等在那里了。她亲热地捏了捏司凌的脸蛋:“这孩子,长得真俊。”
父亲想着那即将到手的二十两银子,慈爱地拍了拍司凌的肩膀。
“你和你那婆娘都不俊,咋生了个这么俊的小丫头。”张寡妇调情似的夸道。
父亲傻呵呵地笑着,鬼使神差地说:“我那婆娘不俊,都能生这么俊的丫头,你要是给我生,那不得生个西施潘安出来?”
和夫死不再嫁的贞洁烈妇不一样,男人老婆死了不再娶终究是要落人口实的,特别是街坊邻居都知道家里是个什么情况,像男人家,一看就是娶不起老婆才打光棍的。
但是如今,有了那从天而降的二十两银子,他又怎么会娶不起一个二进门的寡妇呢。
司凌和母亲感情不深,却听着难受,不禁低下了头,仿佛这样就能少听些两人的调情。
“谁答应要嫁你啦,要是不诚心的,我可不要给你生孩子。”
“诚心,自然是诚心的。”男人憨憨地笑着,倒真像个老实的庄稼汉。
还未踏进相思坊的门,司凌就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了。
虽然她从未见过这样的烟花之地,但是闻着空气中的脂粉气,看着还未开张画眉梳妆的姑娘们,她又怎会猜不到这是什么地方。
李寡妇笑盈盈地搂着她,送到老鸨面前。老鸨面相比刻薄的李寡妇温柔和善些,她上下打量了一下司凌:“年纪大了些,来不及学唱戏了。学舞也晚了点。”
“那便唱曲呢,这孩子声音蛮亮的。而且这长相,小脸盘子,大眼睛,不刚好接那个碧桃的班儿?她今年都多大啦,二十五了吧。”
“长相确实不错,在我这养几年,是个讨喜的样子,”老鸨看了看司凌身上的衣服,“是雏儿吧。”
司凌没有接受过这方面的教育,却无端地感觉到屈辱。她眼睛一热,泪水几乎要夺眶而出。
“是是是。”男人在一旁慌不迭地替她回答,生怕那二十两少了一文。
“我问丫头了,你知道什么。”
“招娣乖,问你呢。”李寡妇有些着急地拍了拍司凌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