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递给南星一杯下人泡好的茶:“咱家有心收你做义子,栽培你,你若愿意,此后便跟着咱家姓,叫咱家一声义父,如何?”
蔺南星应声跪地,把茶杯高高举过头顶:“义父,请受儿子一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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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南星看着蔺广缓缓渗血的刀口,将止血粉撒了上去,伤口立时不再流血,干枯一片。
蔺南星道:“没有义父的相助,我早就死在了那时,儿子一直铭感于心。”
伤药治愈之痛,更甚利刃之痛。
蔺广脸色难看,咬牙切齿地道:“你便是这般铭感的么?蔺南星……”他一口唾沫吐在蔺南星身上,“白眼狼,枉费我这么多年对你的栽培!”
蔺南星瞥了眼身上的脏污,又是一刀稳稳地划下,轻声问道:“义父真当我不知道那日之事,也是你的一手策划?”
蔺广面色微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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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马监的暗室之中。
清凉宫门前的小黄门饿得神志不清,手指都被啃的鲜血淋漓。
逢力呈上口供,对蔺南星汇报:“他二人说,太平八年秋季,有一抬辇长随在冷宫外与凤止往来,他们本也不知道这事,是蔺广公公派人告诉他们,让他们去想办法揭发的。”
蔺南星看着纸上的一行行小字,那日的情形也浮现于他的脑海之中。
与沐九如的仓促一面;被宫人捉拿后用刑审问;还有五十脊杖,杖杖到肉……
若无那五十杖,便没有他被蔺广救助之事。
灯火幽辉之中,蔺南星的脸色蒙昧不明。
许久之后,蔺公合上眼眸,淡淡道:“咱家知道了。”
原来所谓的救命之恩,父子之情,不过是见猎心喜,一场算计。
第48章 父子 蔺南星手起刀落,重复着摧毁与治……
蔺广面部抽搐, 强作镇定地道:“咱家虽是用了些手段,可之后也没亏待于你,若不是咱家让你去照顾当今圣上, 如何有你今日的地位?”
太平八年的冬日,背部创伤刚刚好全的蔺南星,被蔺广送去照顾在宫内透明人一般的景裕。
小皇子面黄肌瘦, 甚至还不如蔺南星看着人模人样。
于是被迫结对的主仆二人, 便在纯昭宫里相依为命,报团取暖;天热时两人共分一张凉席, 天冷时相依相偎而睡。
若是没有这段相守的岁月,便没有如今的天子景裕, 也没有今日位极人臣, 报仇雪恨的蔺南星。
蔺南星将伤药撒在蔺广新切开的创口上,一刀一治之间,血液流失极少, 蔺广几乎不可能死于失血过多。
蔺南星再次一刀划下, 道:“后来你让我去监军,圣上和我,都是不愿意的,但那时我们势弱, 蝼蚁的所求,对义父而言无足轻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