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南星想道:之后闲着了他得去买点雪花膏敷着,可别要像宫里的公公们一样,松了皮,生了皱纹……
到时候别说沐九如看了不喜,他自己都不好意思站在沐九如三尺以内。
蔺南星竖起刀身,当做铜镜照了照脸面。
镜像中的小郎君唇红齿白,面容英朗,只要他不穿宦官的衣服,别人就看不出他是个阉人。
若是他现在这模样和沐九如站在一起,或许也能得别人说上一句般配。
蔺南星心跳快了几息,又照了照侧脸的上的巴掌印。
景裕留下的肿痕早已消退,少爷前几日落下的亲吻也渺无踪迹。
他抿了抿嘴唇,嫣红的唇瓣便润上了些许水光,像是那日亲吻过后,沐九如嘴上的绯红也被晕染到了他的唇上一般。
蔺南星的心跳更快,一对挺阔的耳朵尖红得快能发光。
他瞥了眼窗户大开的屋内,确认沐九如没有向外面观望之后,便背过身去,鬼鬼祟祟地照了照自己的舌头尖。
舌尖红艳艳的一段,前几日被主子香香软软的舌头揉弄了一番,又偷偷品尝了一会沐九如的头发丝。
这几日里,有时候蔺南星都会想把这一小段舌头给切下来,风干了收藏起来——
这样他就还是沐九如乖乖巧巧的好奴婢,又有了纪念他和少爷唇齿相亲的物件。
但他这具身体是少爷的,他已经把身子弄得破破烂烂了,还弄丢了些重要的部件,可不能再少些什么了。
于是万分可惜的蔺南星便只能在年少慕艾之时,偷偷看两眼让他风情月思又恶迹昭著的舌尖,心虚不已地回想亲吻那日旖旎缠绵的情景。
蔺南星想的满面红光,脑袋都快要冒烟。
他羞涩地抿起嘴唇,又偷偷看了眼屋内的少爷。
他听着不轻不响的交谈声和清脆的算珠声悠悠传来,这才收敛了心神,也忙起了自己的事情,虎虎生风地舞起刀来。
夏日风静,蝉鸣四起,偶有树叶被蔺南星的刀风掠过,惊起一片叶散鸟鸣。
栀子花香顺着窗轩飘入屋内,沐九如抬头看了两眼屋外腰细腿长的小相公,轻轻一笑,又埋首拨弄起了算盘。
沐正君拨弄算珠不算流利,珠子碰撞发出的响声轻轻缓缓。
他在草稿纸上做了点算数,叹息道:“先给老爷把香火钱的预算留着,别的开支我们看看能不能再压压。”
多贤提了笔准备书写,顿了顿,还是确认道:“依旧是九百两吗?”
沐九如呼吸一滞,沉沉点头道:“是,这笔钱先留着,不到万不得已,不去动他。”
他家南星从前就喜欢求神拜佛,即便做他小厮时,初一十五若是得空也会去庙里替他祈福。
沐家家底丰厚,沐九如的月钱也还算多。
沐少爷自己用不了多少钱,平日便喜欢把银两都打赏给南星。
南星也是个不爱给自己花钱的,赏钱全都拿来给他家少爷买吃穿家用,到了月底若有富余,就全都捐到庙里,给少爷积德延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