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召这才听懂了,摇了摇头道:“不用买,给你。”她乌溜溜的眼睛直直看着沐九如,板着脸道,“朋友,不要钱,给你。”
朋友两个字熨得人心头一热。
南夷苗族人避世而居,导致桑召的性格也有些单纯,但既然桑召当沐九如是朋友,那他就更不能占人便宜了。
沐九如轻轻地笑道:“我们虞人间亲兄弟也是要明算账的,这个很贵重,我和相公不能白拿你的。”
桑召又听了满耳朵的叽里咕噜,什么亲兄弟明算账,怎么又有兄弟,还要算账了……
她皱起眉头,再次摆了摆手,很认真地捏住蔺南星拿着耳珰的那只手,塞进沐九如的手里,强调:“沐大夫和我,朋友,不要钱。”
她想了想自己会的那些汉话,搜肠刮肚道:“我们是金兰、友人……密友……”
她终于想到一个确切的词汇,坚定地道:“沐大夫和我是知交,不要钱,送给你。”
沐九如眨了眨眼,还以为自己喝晕乎了,竟听到了这么郑重的一个词汇。
他喃喃道:“知交?我和你么?”
桑召点点头,面无表情地道:“对,知交,你和我,沐祜之教我医术,给我面脂,我教沐祜之蛊虫,给耳珰。”
她越想越合理:“是知交,我们。”
两人曾经在医术上尽力地互通有无,也彼此送过对方东西……
若说交情,确实像是不错了。
可他们相识才不过一个月的时光,对彼此的底细和过往也全然不知。
知交,朋友,竟是这么简单就能认定的吗?
沐九如有些恍惚,感觉自己真是醉得厉害了。
怎么会听见这么不可思议的话。
哪有一盒面脂,一个耳珰就交上的挚友。
但兴许……对苗人而言,成为知交就是这么简单的事呢……?
他望向身侧皮肤黝黑的女郎,方才那场漂亮的萤火之舞仿佛又跃然在了他的眼底。
让这个夏夜的一切都显得如梦似幻。
他怔愣愣地沉默了片刻,突然听见自己的笑声从胸腔里溢了出来,是那么得高兴,那么得欢欣。
他与宋维谦相识十载,最后分道扬镳,与牛府医徐太医兴趣相投,却也只是君子之交淡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