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快被吵疯了,头越来越疼,可身子却好像越来越沉。
终于到噩梦环节了吗!她到底为什么会做这样子的噩梦啊!
可这又不同于一般噩梦,这更像是鬼压床,她觉得自己是和现实有直接接触的因为她能感受到微凉的风拂面,能感到身上盖着轻薄的被子,她知道自己仰躺着,她还能感到自己的呼吸……
等等,她在呼吸吗?
韩再暖有点懵,她盯着面前的黑暗,忽然发现自己好像忘了怎么呼吸,这个无时无刻不伴着自己的动作,微小到她完全没特别注意,却又重要到危及生命,她居然忘了,她想用力抽动鼻子,想象自己吸一口气进来,可是没有动静,她的鼻子好像是被堵着的,可她却没有感到窒息,相反,她甚至能感受到体内流动着气体,清冽,微凉,驱动着她的心跳。
对,心跳,还有心跳。
那个韵律一直隐藏在疯狂的耳鸣之下,当她努力去听时,才隐隐确定自己还是活着的。
她是活着的吗?她是醒着的吗?她能醒吗?这是个什么梦呀,这是梦吗!梦到的就是无尽的黑暗吗?
韩再暖感觉时间和生命都在此刻停滞了,除了无休止的脑内的钝痛和狂啸提醒着她还有些许的感知,其他的一切她都感觉不到,她像在一个茧子中,亦或者一个棺材中,活生生的,在一个棺材中。
这一定是梦,噩梦,梦里什么都有,有这些也正常!那她就,她等着,她等,她肯定能醒来,等到闹铃响起,等到八点,只要八点,八点她就跳起来!
她痴痴的等着醒来。
习惯了那耳鸣声后,那脑中的激荡逐渐化为海浪一样的声音,一阵又一阵,拍打着她脑子里的沙滩,韩再暖想象自己躲在一个海螺里,逼仄、狭小,薄薄的壳挡着阵阵的浪,安全中带着些许危险,可她还是安全的,等她醒来,她就出去了。
不知道等了多久,太久了,久到全身发麻,久到她在梦里,都能感到腰部传来阵阵下坠一般的酸胀。
该动一动了,她想,怎么还不醒,怎么天还不亮!
就在这时,突然耳边隐约传来一个开门的声音,她精神一振,听到隐约有拖拉的脚步声传来,一个声音响起:“……时……病……翻……点……”
什么?你说什么?韩再暖真想拍拍自己还在轰鸣的耳朵,幸好那人很快说了第二遍。
“九点了九点了,都一个钟头了,给病人翻一下身吧,他能舒服点。”
病人?哪来的病人?谁是病人?
就在韩再暖疑惑的时候,忽然一个铁钳一样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臂,她能感到那手指掐进她的肉里,像是直接抓住了她的骨头,把她往上抬,随后有另一只手顶住了她的后腰,然后一个软软的东西垫在了她腰部酸胀的部位,调整了一下后,手松开了……她便保持着这么个侧躺着的动作。
韩再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抖了。
不相信都不行……病人竟然是自己?
被抓着手臂的痛感还残留着,清晰的冲破她大脑的钝痛传递给她的理智,她现在都开始怀疑或许噩梦中也能感到疼痛?只是很多人不记得?
那她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