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冰冷伞尖便倏然吻上她的下颔。
祝卿安被冻得一抖,乍想起在谷中被风雨摧残的痛感,惊抬头。
“你阿娘叫什么名字?”
方才还算温和的女人此时声音发冷,那双凤眼不弯时分外凌厉,正死死看向她脖颈上的红玉,眉间剑痕压迫感也愈重。
越尔手腕一抬,那柄替她遮过雷雨的红伞便将她脸挑起,使了点力,伞尖抵在喉间。
压下一点软肉。
祝卿安眸中迷茫,不解她为何突然出手,只能被迫迎上这女人毫无温度的目光。
如此相近,她才发现红伞红得似乎不那么纯粹,有些地方略深,有些地方略浅,通体沉暗。
那时所见温和之色不过是被雨水浸润出来的假象罢了。
祝卿安忽然才感到害怕。
“……”不敢出声。
伞尖又往肉里嵌入一点,祝卿安觉得自己脖颈处似乎被针扎了下,而后有一丝温热的液体慢慢爬下来,痒,也黏腻。
她抖得更厉害了。
巨大恐慌下,眼底也徒生出点酸意。
“祝余,我阿娘叫祝余……”祝卿安瑟缩着将眼一闭,眼角淌下些被吓出来的热泪,颤声道。
伞尖顿住,往后退了退。
祝卿安泪眼朦胧望向伞后人,模糊里似乎听见了一声低叹,那个女人终于把伞撤下,红影动了动,走近她。
“哭什么?”
一只手搭上她的脸颊,指腹温柔地替她擦去眼角的泪。
“这也太能哭了,本座才与你待了不过半盏茶的时间,你就哭了两回。”
越尔蹲在她面前,指尖抹过她脖颈处那点刺出来的红,替她修复了伤口。
“别哭了,嗯?”
声音压得软,虽然说出来的话仍是不大中听,但的确是在哄她。
祝卿安吸了吸鼻子,缓过劲,收了声响。
她只是被吓到,也没真想哭,很快就调整过来,话音里还带了点未尽哭腔,“仙子作何要如此?”
越尔却不答,闭眼疲惫地揉了揉额角,轻声道,“你说,”
“你阿娘已经死了?”
“……嗯。”祝卿安不想多提此事。
“本座便是来自上清宗。”越尔与她平视,眼下红痣淡淡,声音也淡淡,隐隐带了点悲怜,“你往后,就跟着本座吧。”
一只手忽然牵上了她的。
手被柔软掌心包裹,祝卿安怕极她,忍住抖,不敢挣开。
她方才被雨淋了许久,手凉得厉害,越尔突然握过来,太过温暖,甚至有些烫,那阵暖意自祝卿安的指尖一路蔓延至全身,暖得像泡在温水里一般舒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