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离车尾还有一段距离。
窗缝很窄,更像是在透气,男人额头抵靠着,疲惫又难捱的样子,乌黑的发丝涌出不少。
边野心下一紧,立时扔掉车上前,没走几步却停了,怔怔地注视着车里的人——或许流通的空气不足,车窗被降到了三分之一的地方。
卫凛冬满脸潮红,额头和鬓边一层细密的汗,露在外面的耳根像煮熟了,肉眼可见地发烫。
边野抻着脖子,在他的视线里,卫凛冬探身拿了车前的纸巾,随着身体靠回椅背,视线被逐渐上升的车窗阻挡,不过他还是看到了一些——
不知是不是看错了,这个人好像在解自己裤上的皮带……
直到贴有厚重暗膜的车窗完全把车内一切遮住边野才回过神,他没有上前,就站在车后。
不知什么时候,车门有了动静。
卫凛冬擦着手下来,像是什么很粘稠的东西,手指沾着一片片白色纸屑,不太好剥的样子,他上了便道,来到垃圾桶旁弄着,边野在背后看他。
等差不多了,卫凛冬一转身,整个人愣住。
边野对他扯了个笑。
卫凛冬脸上没有过多表情,惊讶的神色快得可以忽略不计,接着他便把眼光落到边野脚边的自行车上。
“回桥洞?”男人一瞬地沉下脸,抬起眼皮看着边野:“外套也不穿,不想要啊?”
边野没反应过来地怔了两秒,这才猛然看向四周——
他俩正位于桥洞斜对面。
从这里可以看到他以前经常钻进去睡的那个破旧帐篷,就这两天貌似已经易主,他看到有什么在帐篷里动。
“不是的,”边野说得太快,不慎咬了舌头,他皱起眉头:“没要回去。”
卫凛冬看着他,面无表情。
“衣服挺贵的,工地脏。”
边野舔着嘴,看脚面。
午后斜阳在他脚边拉出一条颀长人影,卫凛冬注意到男孩个头蛮高的,就比他矮了一个额头,此时略显拘谨,手捏在裤子旁,说话时故意不跟他有任何目光上的接触。
卫凛冬收起观察的眼光,走向身后的车:“衣服就是用来穿的,不怕湿也不怕脏,”他在边野面前拉开副驾驶的门:“明天我看不到你穿外套就别出门了,我会把你锁在地下室。”
边野的手猛地蜷缩,指甲用力划过牛仔裤,很闷的一声响,无论是挺直的背脊,还是咬紧的嘴唇,都让卫凛冬的目光在他身上不断游移。
“怎么了?”
他嘭地一下关上车门,走向边野。
“没事,”边野轻轻地吐出气,弯下腰拾车:“我骑车回去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