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至于。”
雪没下到封路的地步,但再过一过就不保准了。
车钥匙放在炕头,卫凛冬伸手过去却扑了个空,他眼睁睁看着钥匙到了段文涛的手中,跟着一道长长的划线——
钥匙从打开的窗户飞出去,轻得几乎听不到落地的声音,只有天地间窸窸窣窣的纷飞雪声。
划线尽头是大门外一望无垠的雪地。
“呦,钥匙丢了呢,”段文涛一张无辜脸,嘟嘟嘴:“你看它飞哪里去了?”
一抹沉色坠在卫凛冬眼里。
纵容导致失控,这就是让段文涛喝酒的后果,他要为他的心软和不忍买单。
“找回来,缺个人就少个大夫,会给其他同事添麻烦。”
“少来!又不是没因为别人临时请假大半夜给叫起来过?少你一个出不了大事……”段文涛脸上的笑变得诡异起来:“不就不放心你那男婆娘不想在外面过夜嘛?我懂我懂,哪次来你也没住下,当天来当天走不够你折腾的。”
“你找不找?”卫凛冬说。
段文涛看着他,在火炕坐下,翘着二郎腿晃悠。
男人没再继续纠缠,转身刚抬脚就有个身影晃过眼前,边野说了句“我去。”人已经掀帘在外头了。
段云涛讶异得说不出话,嘴张张又闭上,农村的夜黝黑而深沉,要不是下雪边野会被黑暗完全吞噬,连个影子都剩不下——
窗外,单薄的,老旧的灰色工服被雪映得泛白,不过几步就满头满身的雪片,风雪中一抹移动的孤影。
“你……”
段云涛的声音响在屋中:
“除了招小动物怎么还招人啊?不对,这不就是小狗狗一只嘛?扔出去的东西为你叼回来……哎你哪儿去??”
帘子一落,卫凛冬已经在台阶外,他走过院子,消失在大门外。
段云涛收回视线,点上一颗烟,仰着头吞云吐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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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深及半个小腿,一踩就是一个坑,拔出来带出四散的雪渣,满眼全是刺目的白,边野把腰拱成弧形不停地在雪下摸,卫凛冬喜爱打理生活,看他那个漂漂亮亮的大房子就知道了,不用的钥匙会被及时拆下,所以是很小的一颗。
本来无人的初雪很好找的,落下来怎样也会有些痕迹,可风急又大,不少枯枝乱叶加上果实一齐往下砸,扔过来的这一片区域大大小小不下百十来个坑,摸了半天也没摸着,边野直起腰,腰酸不酸没太大感觉,只是眼睛——看不见了。
被亮白灼伤,雪盲症。
直到这时候边野才想起自己这个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