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凛冬停下来看他,最后给出建议,医院给开的药就先别吃了,他解着裤扣表示,可能得需要一次‘物理’治疗。
边野低低笑着,等纱布打好了结,男孩拉着卫凛冬上楼,已经打开一条细缝的门又莫名关上,很清脆的一道撞击声。
门被人抵上,卫凛冬刚把视线从那条消失的门缝移到倚着门男孩的脸上,面颊就猝不及防地烫了下,还发出“啵”的一声。
男孩仰着脖子,稍稍垫起些脚尖,亲在他嘴角的地方。
地下室楼梯的照明灯十分简易,布置也粗糙,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地方没人会精心,光稀疏寡淡,带着陈旧的暖黄光晕。
也正因为如此,男孩眼中透满喜悦和快乐的光芒才能如此生动,好像拥有了全世界,那种欢愉,兴奋,窃喜,开心……全都在这片几乎把瞳孔都照亮的东西里。
卫凛冬看着男孩,指腹抹过他的眼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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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段文涛看来,搬家不但没有提前安排,还仓促得毫无节奏,简直是对意志力的一种严酷考验。
从暗夜一直干到鱼肚白,他就像只犁了八百亩地的老黄牛,呼哧带喘地用胶带封往最后一箱后,让这具破败不堪的躯体轰然倒在厅里的地板上——
四肢大开,一根脚趾也别想动。
一秒都不给他剩,大型重卡的引擎声赫然响在窗外,段文涛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有了,就听见他哥的拖鞋噼里啪啦从他身边经过,门咔啦一声打开,他不由得低低咒骂,哭哭唧唧地找卫小夏。
老婆,整个清明我都跟你过了吖,批个十箱八箱的纸……
听到卫凛冬在喊他,段文涛:“来了来了…哎操。”地爬起身,往外走。
晨曦的天隐在半褪不褪的一抹灰蒙中,眼前一片苍茫,无形中烘托出难以诉说的落寂,就是段文涛不住在这个房子里,也莫名有种伤感。
怎么好好地非要搬家啊。
精心打造的前庭小院,栽培修剪的草皮不过才刚刚冒了些青茬出来,擦拭得片片洁白的栅栏条,扫得没一片落叶的台阶,还有那些点缀气氛,活跃心情用的可爱装饰品,藤椅,秋千,各色小动物夜灯……
唉,终究是睹物思人,不肯释怀啊。
段文涛唏嘘着,突然发现石阶上多了一双脚,他慢慢将目光上移,眼眶随之撑到了最大——
脚上不是都有鞋,一只脚完全光着,袜子没穿,赤裸地脚掌沾地,站在那里,裤管大量的泥点子,淋得半干不干的衣服深一块浅一片,头发被浇透并且晾干,肮脏地凝结成缕,那一双眼睛,干瘪无光,空洞得不似个人。
这是他见过成少泽最‘楚楚可怜’的一面。
昨夜确实大雨瓢泼过,却也没泼多久,后半夜就不怎么下了,再说以段文涛对卫凛冬的了解,像车这种遮风避雨的交通工具是不会不给的——
心机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