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阳当然了然在边慎修面前边野那高不可及的优势地位,昨夜秋南那点事,对付边慎修不会有任何问题,无需他胡搅,可他就是气不过嘛。
主人只配了一把钥匙,还就只给他一个人,简直牛逼死了哇,却被私自复制降低了含金量,搞得他还要重新换锁,祁阳不高兴地把边野坐的藤椅椅背抠出个小洞。
“是吗?”
边野问话时脸孔缺失表情,木然,冷漠。
卫凛冬不但昨夜出现在了秋南山,还被拍到跟边野进入林间小房,在手机中看到这些后,边慎修整夜没合眼。
大脑丧失所有感知和存储,惶惶地过了一整宿,神不守舍……记忆是从唐婉婉早晨在玄关送他上班,手搭到他额头试温度,问他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开始,边慎修躲开妻子的手,头也不回地上了车,开往云衫小区。
“我没有你钥匙。”
边慎修的嗓音干涩嘶哑,像抽走了所有的水分。
边野没再说话。
理智逐渐回归,直到彻底冷静下来,边慎修垂下眼,看着边野裸掉的那一只脚,光洁,白皙,仿佛吸收了照进玻璃房的所有日光,亮得可以看见微红的毛细血管,一些浅淡的疤。
手杖砰地一声摔在地上,不断滚动,祁阳把眼睛瞪得滚圆,惊愕地看着边慎修分着他的病腿,跪到边野脚边。
地上落着的拖鞋,被边慎修拿到手中抚掉灰尘,看起来离边野的距离还不太够,以手作支撑,他又往前爬了爬,姿态笨拙又难看。
就在他快摸到那只裸足时,藤椅上的男人开口讲话:“快中午了,嫂子在家等你吃饭,回去陪她吧。”
收起自尊下跪,捧着一颗火热的心讨好地穿鞋,却连碰都不允许碰。
反正祁阳是看傻眼了。
边慎修又再次艰难地,以扭曲的身形爬起来,好半天才真正依靠手杖站稳。
过程中,边野只是将身体后靠,发出一声藤条磨损的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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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一声短促震动,边野拿出来看,卫凛冬发来一张照片——
蓝天,白云,矮房,农家院,中央一棵抱都抱不过来的梧桐树,旁边是他昨晚坐过的黑车,不少猫猫和狗狗,还有两个对他笑的男人。
一个嘴咧得很大,牙很白,小眼眯着;一个长相清俊,唇边挂着浅笑。
边野打字过去,问:他们是谁?我认识?
视频邀请来了。
边野随手按开,接收。
“小狗子,嚯!头发这么长了,”长着眯眯眼的这个人率先挤入镜头,眼睛在那一刻睁得好大:“好帅啊小狗子,这么多年越长越好看了,笑一个,快给哥笑一个!”
“你说一下你名字。”
边野话音没太多热度,他注视屏幕上这张脸,从大脑所剩无几的记忆中检索。
“你段哥哥啊,段,文,涛,”声音十分坚定,还刻意放慢嘴型发音:“来叫段哥哥!段—哥—哥,之前咱俩关系特好,你一口一个哥哥,哥哥的,叫得可甜了,听得我浑身都酥酥的。”
“不可能。”边野冷笑地一扯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