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过身,看着侧面那个还有灯光的烟酒批发店,飞快吸了两口,弹掉烟头,三两步上了便道,推门就进。
出来时拎了两瓶酒,打开其中一瓶,将酒倒掉一半,再用白水填满,把瓶身的水珠擦掉,放入盒子。
扔掉矿泉水瓶,段文涛抬手拦了辆出租车,直奔邱然的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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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卫哥和小狗子吃的这顿饭并不很舒服。
或许是段文涛半途跑去相亲,成了压倒他这头瘦骨嶙峋老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邱然有点装不下去了,酒喝得一杯接一杯。
他也没开车,跟段文涛在附近超市买完酒就直接步行过来,情绪上头实在不好控制,晚饭吃到午夜才临近尾声。
起来时身体止不住地打晃,饭桌跟着一起震动,碗盘杯筷碎响一片。
邱然撑着桌子,不好意思地朝卫凛冬一笑:“对不住啊,给卫大夫添乱了。”
“我送你。”
卫凛冬边说,边示意边野拿大衣。
邱然不干,脚下晃悠着穿外套:“卫哥好会骂人啊,就这点酒也至于……”话音因为脚底的踉跄中断,不是卫凛冬及时拽他,脸就扎进冒着热气的铜锅里了。
“走吧,地铁没几步。”
卫凛冬像在搀扶一个风烛残年的垂暮老人,两只手一同上来给予支撑,被邱然带着火气地一把使劲推开,男人眼白充血,气喘得很重。
再不是任何时候都眼含笑意,体面又潇洒的邱大夫。
卫凛冬没再多说,只是点点头:“那你慢点,外面下雾了。”
像是再没有多余的力气做无关紧要的事,连个回音都没有,邱然迈着虚浮的脚步,东摇西摆地走向玄关。
“我送他吧。”
说话时,边野已经把加绒的运动衫穿到身上,卫凛冬揉了把他的头发,是赞同的意思。
夜深了,喧闹的市区像一眨眼就睡过去,四周静得出奇,月光下的潮湿街面泛着水亮,脚下踩过的水洼被重新又踩,两个人影一前一后,走在雾气霭霭的街道。
眼看快到地铁站,前面的人变了方向,往旁边便道上一坐,长出一口气,向身后的人摆了摆手:“走不动了,坐会儿。”
边野很听话,间隔些距离,也坐下。
夜风起了,吹来不少凉意,邱然抱上自己膝盖,枕在臂弯里侧头看边野:“嚯,小狗狗乖的啊,还能替主人分忧呢,卫哥好福气。”
再次成为卫家小狗,边野同以前没差,对卫凛冬以外的人话很少,没得到回应,邱然一点不意外。
出来走了走,又被风一吹,在卫凛冬家里失控的那些情绪渐渐散去,又恢复到那个钢筋铁骨的邱大夫。
“回去吧边野,太晚了,又冷,”邱然向前方指了指:“那不就是地铁站了么。”
边野睫毛微微下垂,审视一般地看着邱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