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学院的课程这么难的?”时忆有些惊讶。
“这是我买的辅导书,实际没学到这。”司屿怀念地翻起了后面的书页,上面都有着他所做的笔记,过去的学生时光距离他有些太远了,如今他早就忘记上面的内容了。
“我绝对考不上学院了。”时忆挠挠头,“可是你为什么要提前学那么多?”
司屿的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不过聪明如他很快就想到了新的借口:“毕竟要为考大学做准备呢。”
时忆直觉哪里不对,不过她也不打算再问下去了,合上书本后,她拍拍衣服上的灰尘站了起来,走到了窗边。
此时她听见了过去未曾听到的美妙之声,那是代表着生命与自然的天籁之音,在远方的树梢上,一只小小的鸟儿正在鸣叫,虽然声音并不响亮,但足够吸引注意力,从不远处飞来另一只鸟儿,它们站在同一个树梢上,叽叽喳喳地像是要唱歌。
“看啊,鸟儿正在枝头上鸣叫,仔细一看的话远方的草地也有嫩芽出现,新的生命到来了...”时忆兴奋地说道,当她转头看向司屿时,没说完的话语都咽了下去。
司屿倚靠在窗边,温柔地看着时忆的侧脸,而他的泪水从眼角流下,他虽然微笑着,强烈的悲伤却油然而生,他眼睛通红,眉毛紧紧地拧在一起,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嘴角止不住地要下压,泪水浸湿了胸前的衣服,时忆知道他是怀抱着怎样的心情回到这里的,她伸手拭去司屿脸上的泪水,炽热的泪珠灼得她心里一紧。
“我已经没有家了。”司屿哽咽地说道,他鼻音很重,发音都不似过去那般周正。
他倔强地抬起头来不让泪水流出,然而眼泪根本止不住,这个自尊心极强的人向来不屑于向他人表达自己内心的脆弱,而如今他却像个孩子一般默默流泪。
“没关系,你已经很努力了。”时忆温和地说道,司屿眨了下眼睛,硕大的泪珠从眼眶里落下,落在了时忆的心里。因为一直憋着,他眼睫毛上挂着泪珠,双眼红得像兔子。
“要抱抱吗?”时忆张开手臂,司屿踌躇了片刻没有动,见司屿如此,时忆便主动往前踏了一步,她伸手把司屿抱在怀里,她轻轻垫起脚尖,当二人的头靠在一起时,司屿终于放开声音哭了出来。
他用力地抱着时忆,好像不这么做的话时忆就会从他怀里溜走,时忆伸手顺着他的后背,等待他哭完。泪水很快打湿了二人的衣襟,听着司屿的痛哭,时忆也觉得自己的眼睛酸酸的,他所遭受的痛苦,暗无天日的孤独流放,亲眼目睹最后一个亲人离去,在仇恨与自责的烈焰中饱受拷问,最终他终于以这个形式回到了自己那被□□的家,留给他的只有灰烬与残片。
他既是不幸的,也是幸运的。
在经过无法用数字衡量的日夜之后,他们的内心终于靠在了一起,所有的不满与委屈在此刻得到了肆意的发泄,即便是人类最原始的方式——水是宝贵的,更何况是来自于生物体内的炽热水分,所有无法愈合的伤疤在此时终于得到了疗愈。
已经不再需要忍耐了,也不再需要独自舔舐那发痒的伤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