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要让她嫁给一个陌生男人,还是那种足以当她父亲的男人时,她真的做不到。
她愿意去拼命挣钱,去低声下气地找人借钱,只要能帮温家度过难关,她都愿意去做。
但绝不是以那样的方式!
“如果你们还是这种想法,我只能说这几十年的养育之恩,我今后会慢慢还给你们。”
温父听见她这句疑似要断绝父女关系的发言时,回想起刚才席上众人的轻视,也不禁怒从中来。
“好…好…好的很!”
“既然你不打算要我们这对父母了,那我们就此断了关系也好,我们温家没你这样的女儿,养了几十年,养出个白眼狼!”
说完,温父就转身怒气冲冲地走了。
温母看看离开的丈夫,又看看满脸泪痕的女儿,脸上左右为难,也忍不住落下眼泪。
“……筱宁,你别怪你爸爸,他是被气糊涂了,眼看你大哥这都进去半个多月了,一点音讯都探不到,他着急啊!”
温筱宁也知道家里的情况一天比一天艰难,温家那个烂尾的工程,拖一天,就是上亿的利息往上滚。
谁都等不起。
她哽咽道:“……妈,你跟我说实话,让我嫁给刚才那个人,你们是真的这么考虑过,还是临时才有的念头?”
刚才宴会那个人,是温家以前生意上的合作夥伴,某知名地産的老总,名下资産上百亿,但是大腹便便,还有些秃顶,去年才死了老婆,正在找续弦。
闻言,温母下意识躲开女儿灼热的视线,嘴唇嗫喏几下,终究还是没有说出那句令她羞愧难当的话。
“……筱宁,我们……”
温筱宁眼底的光亮彻底熄灭了。
她忍不住向后退了几步,泪眼朦胧地摇头望着眼前向来疼爱她的母亲,这一瞬间她只觉得对方陌生极了。
直到小腿碰到亭子边的座椅,这才腿软地跌坐在上面。
“我不想看见你们,让我安静一会儿……”
温母闭了嘴,低头擦了擦眼泪。
没过一会儿就也转身离开了。
后院的假山池水旁,只剩下温筱宁一个人。
借着月色,她在无人的庭院里,放声痛哭,丝毫没察觉到就在她身后两步远,隔着一个红色的大柱子后面。
有个人凑巧躲在阴影里,躺着吹风。
“喂,别哭了。”
楼承安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西服,缓缓从红色的柱子后面坐起来,侧头看向月光下穿着妃色旗袍的女人。
他嗓音在寂静无人的黑夜中,显得低沉而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