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收回目光,淡声说:“它是它母亲撑着一口气送到我马车前的幼崽,许是它母亲临终前对它下了遗言,所以它从小就很依赖我。”
裴溪亭低头揉着小大王的脑袋,轻声说:“它这么小,离了母亲就一直跟着殿下,难免依赖主人,可更重要的是殿下把它养得很好,万物有灵,它自然能感觉得到,所以才会亲昵喜欢殿下。”
小大王在裴溪亭手下摇头晃脑,仿佛也很赞同他的话。
裴溪亭见状笑了笑,伸手去抱小大王,小三十来斤,倒是很轻松。小大王也不闹,攀着他的肩膀去嗅他的脸,裴溪亭笑着偏头躲避,说:“别蹭,痒。”
他偏头看向太子,“冬天抱着好暖和啊,小毛毯似的。”
太子“嗯”了一声。
裴溪亭一边和小大王“耳鬓厮磨”,一边饶有兴趣地瞧着太子,“您平时和人待在一处,是不是都不怎么说话?”
“他们会说话。”太子说。
裴溪亭好奇,“那您有和人聊过天吗?私下聊天,聊什么都行。”
“从前有,如今少了。”太子转身往廊下去。
裴溪亭抱着小大王跟上,说:“听说您从前常年游历在外,那您一定去过很多地方,见识过很多美景?”
“是去过很多地方,至于美景,”太子说,“看过也就忘了。”
小大王要下去,裴溪亭俯身把它放到地上,摸了把它的背,起身说:“我看,您是口是心非,否则怎么还要我作一幅雨中天地?”
太子停步,转身看了裴溪亭一眼,“你的话太多了。”
裴溪亭挑眉,“我说中了。”
“你失了分寸。”太子说。
“那么多人在您跟前克制分寸,也未必能讨您的欢心,我不如反其道而行之。再说了,”裴溪亭摊手示意周围,“您身侧空无一人,没有太子仪仗,只是午后来散步的闲人,我若处处谨小慎微,反而不美,我若句句顾虑胆颤,您又怎么见我真心?”
太子问:“你的真心是什么?”
裴溪亭说:“我想看您笑一个。”
太子愣了愣,说:“不知所谓。”
“有人苦等一夜就为了看旭日初升,有人跋山涉水就为了大江观潮,谁不想追求自己心中的那份美好,我想看您笑,又有什么奇怪?”裴溪亭说。
太子不置可否,只说:“一个笑有什么美好的?”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裴溪亭说。
太子不知该说些什么,直言道:“笑不难,只是太刻意,我反倒笑不出来。”
没想到他是这个反应,裴溪亭愣了愣,忍俊不禁地笑了,“殿下,您真……”他把“可爱”那俩字咽了回去,斟酌着说,“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