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王家小姐与梅侯一见钟情,花前月下,海誓山盟,谁都道是金童玉女,门当户对。王家上下谁不知道自家姑娘春心萌动,为了梅侯痴断了心肠,女儿家闺中说些私话时,妹妹握着侯夫人的手,艳羡又祝福:姐姐与侯爷金玉良缘,必定白头到老,恩爱长久。
可后来的事,恨么,王慧恨极了,恨梅侯薄情,爹娘寡恩,妹妹失义,恨梅绣……恨他拴着她一颗残心、绊着她一颗残命,活着不痛快,死了放不下。
侯夫人含恨而终,孝服红眼的梅绣闯入书房,叫嚷梅侯可以抬任何女人做继室,唯独王箐,被梅侯骂了出去,此后再没叫他老子一声爹。
至于王箐梅邑这娘俩儿,他们就像一串尖细腥臭的刺,从小到大,梅绣如鲠在喉。
——裴溪亭这是蛇打七寸。
梅绣的目光变得阴沉,“你什么意思?”
“梅邑要参加秋闱,听说还认识了瞿家姑娘,两桩事让他办成一桩,尤其是后一桩,可立马就要出大风头了。”裴溪亭说。
梅绣嗤笑一声,“瞿家还有这么眼瞎的姑娘?贱人娘生出个表里不一的杂种,还真当成好枝儿了?”
宗蕤消息灵通,说:“是瞿兰,皇后娘娘都知道了。”
梅绣面色难看,盯着裴溪亭说:“说吧,你的价码是什么?”
“梅邑在外头养了个外室,肚子都有了。”裴溪亭微微一笑,再度价码,“这个外室叫小春红,原先和王夜来关系匪浅,后来借着王夜来的船板跳上了梅邑的船,迷得梅邑在城外买了间庄子,当心肝地捧着。”
梅绣愣了愣,而后哈哈大笑起来,“他娘的,梅邑养外室?文质彬彬风度翩翩谦谦君子人淡如菊的正人君子竟然一边养着外室,一边勾搭瞿兰,这个外室还是自家表弟的女人,啊?”
“我家四妹妹虽好,但于小侯爷来说不过就是图个一时新鲜,可梅邑就不同了。”裴溪亭把玩着骰子,不紧不慢地说,“听说瞿兰小姐坦荡,直来直往,这样的人最看不上表里不一、两面三刀,若此时小侯爷给她提个醒,她必定会感谢小侯爷帮她识人,及时止损。”
如此一来,梅邑再攀不上瞿家,若因为此事损了心神,秋闱也难,两桩大道骤然崩塌,不崩溃才怪。
一直没有出声的上官桀看向裴溪亭,说:“好狠的一刀。”
“他敢做,还怕自己被掀了老底吗?”裴溪亭悠悠地叹气,“这怎么能怪我啊?”
“就是!自作孽不可活,他活该!”梅绣简直要笑死了,掬着眼泪花儿指着裴溪亭,“成,是个好价码,我和你做这笔生意!”
“多谢小侯爷。”裴溪亭告知地址,见梅绣马不停蹄就要出发,便提醒说,“抓贼要拿赃,捉奸要成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