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梦毓摇头,“没啥。”不过她不太适应别人的热情,怪别扭,忙说道,“爹,既然修好了,我就先走,你们再试试,看有没有啥毛病。”
孙向前:“那有啥问题?肯定没有。”
说是这样说,孙向前在孙梦毓离开后还是绕着拖拉机开始检查,他懂一些怎样修拖拉机的知识,所以他看的出来拖拉机确确实实修好了。
这下在村子里引起不小震动。
最开始孙向前他们对孙梦毓的看法就是村子里大多数人的看法,但没想到一直是个懒货形象的孙梦毓竟然能修好拖拉机,真是人不可貌相。
大杨树下,一堆妇女围着,边干活边说村子里的八卦,自然而然讨论起孙梦毓。
“哎,你说村长家这小女儿是咋学会的?从没有听说过啊。”
“是藏的挺严实,不过啊,我觉得小鱼确实有些运道。”
“这咋说的?”
“你看啊,之前去城里,扶个人,人家给一堆东西。现在呢,又会修拖拉机。你见过谁家有这么本事的人。”
是的,在她们嘴里孙梦毓俨然换了形象,从以前的懒货变成一个有本事的、懒货。不只是她们,这是大杨村村民大多数人现在的看法。
当然,有本事和没本事可很大,同样是懒货,以前孙梦毓风评不好,哪怕家里条件不错,年龄到了都没什么人上门说亲,现在竟然有媒人想上门帮孙梦毓说亲了。
媒人们一同认为,哪怕孙梦毓懒一些,自带本领外加娘家条件不错,不失一个好对象。撮合成的概率很大,值得她们跑一跑。
孙梦毓可没想到出一波风头的后遗症还有这些。连忙和何凤兰打招呼,让她不要急着给她定人家。
何凤兰这一阵可是春风得意,一举盖过她赶钱梅花回娘家的事,媒人上门傲娇的端着,哪怕孙梦毓不说,她都不会仓促定下孙梦毓的人家,更可况她有更加远的目标。
不过孙梦毓不能定下,何白云的事这些媒人却能帮帮忙。
何凤兰虽然一直有在帮忙给何白云打听,但到底比不上经常东跑西跑、对周边村子情况了如指掌的媒人。
媒人虽然失望不能帮孙梦毓找婆家,有个何白云也不算白跑一趟,寻思着拿下何白云,孙梦毓也可以期待一下,就答应下来。
很快,媒人就给找到一家符合当初何舅妈说的条件的人家。
媒人王大花说:“人家条件不差,男方正好十七岁,是那人家的三儿子。听我说后,觉得可以见一见,咋样啊,凤兰,要见吗?”
第24章 一更
何凤兰不傻,她才不会直接答应呢,说:“真是麻烦你了大花,这我倒是想立即答应,可孩子不是我家的,到底隔一辈,所以能不能让我去娘家问问。”这要是她直接答应下来,到时候那边不愿意,她不就里外不是人了?吃亏的事她何凤兰可不做。
王大花:“也是,毕竟是侄女,是该问问。那行我先回那家消息,省的人家一直提着心关心,你问好后再和我说。我来安排。”
“那可不是要麻烦你呢。”何凤兰特别热情,“这十里八乡谁人不知道你王大花的名号。我这侄女不仅要麻烦你,就是之后我小鱼要找婆家都得麻烦你。”别看何凤兰平时一副不好惹的模样,说翻脸就翻脸,但她没点手段没点情商,在村子里的名声就不是不好惹而是不能接触、泼妇了。
所以场面话,她说的一套一套的,只听话,只看表情,完全察觉不出她只是随口一说。
王大花就被糊弄住,她觉得村长媳妇没有村子里传的这么可怕,这不挺会说话,挺通情达理吗?
“哎哟,那行,之后你家小鱼找婆家,我一定会找个好人家。”事情说完,王大花站起身,和何凤兰告辞,“那我就先走了,人家还在等消息,我得去和人家说一声,要不就不好了。”
“行,行,那大花我就不留你了。慢走啊。”送走王大花,何凤兰的脸上笑容才撤下来。
寻思着王大花刚刚和他说的事,陷入沉思。这是得抽空去趟娘家了,要不她那个大嫂指不定咋编排她。
何凤兰寻思正好第二天没事,那就去说一声,那这件事她就算功成身退,之后无论是不愿意相看这家,还是没相看成功,都和她无关。反正小鱼现在不在农家找,打听村子里的人家也没啥用。
是的,何凤兰就是这么翻脸无情。不,应该说她始终如一,因为从一开始她答应下来就不是为何白云找人家。
可还没等何凤兰抽空去娘家,她就被堵在家门口。
钱梅花哭哭啼啼的被钱家人送回来了,不准确来说,她是偷偷跑回来的。
短短几天没见而已,钱梅花苍老许多,手也粗糙许多,精神疲惫,在孙家养出来的肉都掉不少,整个人看着瘦弱许多。第一眼看见人,何凤兰都吓一跳。
一看见何凤兰,钱梅花嚎啕大哭,不再是以前装模作样的无声哭泣,“娘啊,我错了,我真错了,你让我回来吧。我不敢了,我真不敢了!”
何凤兰收起胳膊,躲开钱梅花想扒拉上来的手,板着脸,看不出丝毫心软,“谁让你回来的,你不是一心向着娘家吗?咋的,回娘家还不开心?”
钱梅花呜咽着摇头,摇头力度很大,似乎在显示她的决心,“娘,娘家不好,真的不好,我错了,我待不下去了。”
钱梅花这一阵子在娘家待的确实不好。最开始被送回去,因为路上有孙长安的安抚,哪怕还是满心惊慌,可心底到底有一丝底气。
她这样子想,也是这样的和钱家人说,钱家人将信将疑,寻思着钱梅花住这一阵子可不能白住,到时候女婿来接人必须给五粮食,要不然他们可不能乐意。抱着能挣一笔粮食的念头,最终勉强接受钱梅花住下来。
虽然让钱梅花住下。且还代表着一笔粮食,钱家人没有丝毫心虚,第二天一大早就叫醒钱梅花去地里干活。钱梅花干的活是钱家人的活,代替的是钱家小弟的份。
地里干活也就罢,钱梅花是干惯的,因为在婆家时她就得干,所以没有什么适应不良,觉得娘家就她爹娘两个劳动力,她帮忙干一些,到秋收时娘家能多分点粮食。
结果没想到,地里劳累一天,晚上回去还要继续干,做饭洗碗,扫地收拾屋子,甚至钱家三人脱下来的脏衣服她都得洗,白天上工,她得晚上抹黑洗。
这还不是最凄惨,最凄惨的是在过去三天,钱老太丝毫没见老孙家有接人的想法,甚至孙家那个小姑子会修拖拉机的新闻传到他们村子,传的热闹。丝毫没有关心钱梅花的架势。
钱老太的态度彻底转变,屋子不让睡,直接让人睡到柴房,现在天气往暖走,倒不至于冷,但没有床,她就只能缩在一起勉强入睡。睡不好,吃的也不行,前几天的寡水汤都没了,就是硬邦邦的饼子就冷水,有时还吃不着。
这样陌生又冷漠的娘家让钱梅花怀疑起来,她记忆里那个美好温馨的娘家真的存在吗?娘不应该是很心疼她吗?
一夜夜的因姿势不对而身体酸痛,在饿到胃抽筋时,钱梅花被孝顺冲昏的脑子终于清醒,有理智去回忆真正的娘家到底是啥样。
然后她发现,她记忆里的娘家是骗人的。她娘根本就不关心她,每一次的眼泪都是为了从她手里哄骗东西,每一次找上她都是为了让她给娘家谋福利。甚至只有在她有用时,她娘才会好言好语,要不然她只能得到冷待。
同样她察觉出婆家也没有她察觉的那样不好。一直以来的不平嫉妒,都源于她的不满足。虽然婆婆偏心,可却没有苛待过她,虽然骂人,也就是骂骂人。家里的大多数活都是婆婆在干,她就只负责下地和收拾他们那个小家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