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他的唇角是隐隐勾着笑意的。
在昏暗的光线下,诡异又渗人。
为了不被发现,他剪去了最喜欢的半长头发,染回了十几年都不曾恢复过的自然黑色。天生自然卷的发尾带着大弧度的卷曲,应该衬得他白皙精致的五官更加干净利落,俊美帅气的。但他此时却是眼神空洞的,只有在看到屏幕里的温乔时,眼神才会聚焦,唇角露出笑意。
他的眼神欢愉的,没有精气的人好像只有此刻是活着的,他的目光再也无法从画面里的人身上移开,他的灵魂好像永远只能跟在那人身边。
可渐渐地,柏泽宴意识到,他只能通过画面偷窥着温乔。
就像三年前小竹屋大火,他们在小岛村决裂以后一样。表面上决裂了,也是明显恨着温乔,却在背地里做了不少见不得光的事。
他只能以这种方式,卑劣的,无耻的偷窥着。但同时他是欢愉的,窃喜的,因为即便电视里的那个人不爱他,不会接受他,他也依旧能掌握对方的一举一动。但同时,这种阴沟老鼠般无耻可怖,见不得天日,阴暗丑陋的变态想法,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幻化成一柄利剑,迫使他从心上的欢愉,转变成生上的欢愉,他觉得渐渐的,自己从里到外,从灵魂到都变得扭曲了。
柏泽宴脱掉了白大褂,露出了里面的衬衫。他脱掉衬衫,露出了缠着数圈纱布的右手手臂。
当一圈圈纱布被拆下来时,也露出了那一根根缠绕在强劲手臂上,缠绕着的数圈钢丝。
那钢丝极细,本该细到只要力度够,就能勒破柏泽宴的血肉,直勒入骨。但那不够,仔细看,说是钢丝不如说是钢圈,因为里面被柏泽宴特意叫人制成了满是细洞的空心,套着里面一根带刺的钢线。而那细洞,便是有助于钢线在勒紧之际,从里面旋转出来,紧刺入肉的机关。
柏泽宴觉得这样能有快感。
就像每次时,他都会教唆温乔去扯他缠着纱布的受伤的右臂似的。温乔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手臂会鲜血淋漓,为什么会缠上绷带,只有他自己知道。
痛苦了、难过了、孤独了、愤恨了,每当柏泽宴有了这某种感觉,就会用这种方法自/虐。
而最早发现这种发泄方法,是在他七岁的时候。
柏泽宴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电视屏幕,但他的手指已经轻轻放在钢丝圈上。
只轻轻一挤压,他的胳膊就开始不住地渗血。
新伤旧伤交叠了十几年,他的右手手臂早已凹凸不平,恐怖的肉疤横生,所以即便勒着几圈钢圈,只要缠好了纱布,就不会被人看出异样。但是此刻,细针嵌入血肉,柏泽宴却能面无表情地盯着画面,毫无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