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哈!
“好, 好女儿,嗝!我我要···嗝。”吃酒醉得稀碎的金嬷嬷趴在桌上, 一边嘟囔着要干啥, 一边胡乱挥着手。
沈瑾看了一眼喝醉的养母, 确保她的姿势不会出什么安全问题, 便放一边,随她去, 不管了。
沈瑾掀开帘子,进来里屋。
走到床前,蹲下,从自己的枕头下翻出了几个铜板。
这是她近日存下的,这些日子金嬷嬷盯她盯得紧,估计是担心她比赛能不能赢得三两银子,所以注意力都在她身上,因此她没机会搬开大衣柜,往老鼠洞里存钱,只好放在枕头下面。
好在最近金嬷嬷的心思都在比赛上,没怎么看里屋,侥幸保住了这几个铜板。
要不然,小钱钱不保啊。
沈瑾颠了颠手里的铜钱,思考着,现在天色还早,有点余晖,赶去北市买礼物还来得及。
这次礼物就不用那么贵重了。
赶着冬日里最后一点太阳,沈瑾去北市的小铺子买了一盒甜糕,就回王府下人院,穿过小路,提着糕点去谢宋娘子。
虽然教学过程中,宋娘子频频藏私,还总是误会她,但毕竟从人家那里学到了不少景朝正妆的手艺知识,比如,今天比赛就使用了从宋娘子那里学来的画妆手法。
所以,沈瑾还是打算来谢谢宋娘子,好聚好散。
本以为这会儿宋娘子母女俩应该已经在屋里,没想到只有脂奴在。
脂奴闻声过来给她开门,看了一眼她手里的礼物,没让沈瑾进门,只是堵在门口问道:
“瑾姐儿,你会化妆,为什么不说,为什么要骗我和我娘?”
脂奴从前真的以为沈瑾脑子笨,学不会,没想到她是装的,还装的这么好!这让脂奴心里很不爽。
沈瑾很是无语,这叫她怎么回答。
宋娘子是绝对不允许任何人超过脂奴的,她每天那么努力地藏拙,都被宋娘子全方位提防,若真表现出水平来,那还得了?宋娘子肯定会立刻把她从梳妆房里踢出去。
她还怎么学正妆规矩。
她承诺过不和脂奴抢,就绝对不会抢。今日也没画和脂奴一个主题的雍容华贵妆容,特意挑了清雅妆。但她不能完全不露,毕竟还有其他三个人参赛,要是一点真本事都没有,怕是难以争到二小姐的梳妆陪嫁位置。
沈瑾苦笑一声:“你知道的,我不会和你争。但我也要为自己的前程考虑,若是不琢磨点啥画出来,怎么争得过别人,二小姐的妆娘陪嫁位置哪还会轮得到我?”
脂奴听了,还是觉得别扭,难受地撅着嘴。道理是这个道理,但就是···就是···她觉得心里不平衡。
沈瑾不愿多纠缠,只问道:“宋娘子呢,我来拜谢她。”
刚问完,宋娘子就从背后,推门回来。
“你怎么在这里,得了二小姐的妆娘位置,不好好在你家待着,跑我这里显眼?”
宋娘子开口就是夹枪带棒,手里抱的吃食往旁边石桌上一扔,咄咄逼人问道。
“我是来给娘子谢礼的,今日我能当上二小姐的陪嫁妆娘,还要多谢您前些日子教我的正妆手艺。”
沈瑾说的是真心话,不是故意显摆。她是真觉得宋娘子教的正妆规矩益处颇大,毕竟她缺的就是对景朝正妆规矩的了解。
虽然宋娘子教她不尽心,但也能理解。
但这话听在宋娘子耳朵里,就是满满的嘲讽。
你不教我手艺又怎样,我还是能去小姐院里,去都城。你的女儿,灌注那么多心血,最终还是要和你一样,在这偏远地界枯守。
宋娘子忍耐已久的怒火一下子就炸了:
“你滚,不安好心的玩意儿,白眼狼,教了你这么久,就是这样报答我的?滚滚滚!”
“我早就该想到你是故意骗我,平时聪明得很,给小丫鬟化妆也好看,唯独在学正妆一事慢得很。我只当你是真的笨,没想到心这样黑,如今还来这儿显摆,简直欺人太甚,滚!”
宋娘子气极,冷笑着上前一把拽住沈瑾的胳膊,把她往门外一推,再砰————的一声,关上了院门。
沈瑾没有离开,脸上也没有生气,这些都是挠痒痒,动不了她什么。
“宋娘子,这不是心黑。想当二小姐的梳妆陪嫁,总得有拿得出手的地方才行,要不然哪里争得过别人。”
沈瑾站在院外,隔着大门把话说清楚,放下手中的果子礼物,转身离开。
干脆利落,绝不拖泥带水,彻底了结这件事。
她手里有宋娘子贪污梳妆房上等脂粉的证据,也有宋娘子在比赛中做手脚的铁证,这些完全可以压死宋娘子。
但这些都是在脂奴拿到大姑娘梳妆陪嫁以后,才用得上的防御手段。脂奴选上了,她们母女俩就有了软肋,这才好被拿捏。
如今两人苦心东付流水,事到头来一场空,已经没什么可以张扬的底气了,脂奴接宋娘子的班,只能说是守成,但等大夫人老去,后面的主子是谁,跟脂奴有没有情份,难说。
脂奴两人,往后的日子,是走下坡路的。
这也意味着,手里的证据现在不是用的时候,先收起来,以防万一。
若是现在用了,很有可能,光脚不怕穿鞋的,宋娘子拼命带走一个也不是没可能。
但宋娘子也害不了她。
因为她没有任何把柄流落在外头,宋娘子找不到可以害她的东西,就算想凭空污蔑她,也得掂量掂量她背后的二小姐和金嬷嬷。
而且今天她还在大夫人心里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但凡聪明点的人,都知道不该得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