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内的年轻御史还未回应, 外头听了这番话的青河先跳了一下脚。
“五百两!你是土匪吗?”
五百两,都能在长安买个像样的大宅子了,要不是他家公子是个有家底的,今日怕是怎么都应不下来了。
江见察觉到青河的抗拒,也不恼只是玩味笑道:“怎么, 是觉得你家主人的命不值这个价吗?那行,我不救了,你们都死好了~”
说着,江见就要收剑扭头回去。
“哎别……”
“成交!”
青河脸色一变,就要阻拦,这时马车内的年轻御史终于出声了,斩钉截铁地应下了这笔交易。
江见动作一顿,满意地点了点头道:“这样干脆利落多好,不像你那侍卫,磨叽得要命。”
青河被嫌弃了一句,还想说什么,被自家公子一个眼神制止了。
“阁下确定能救得了我?”
尽管他们也折损了不
少刺客的人手,但对面的剩余还是远远多于他们,粗粗扫去也得有二三十的数量。
秦彧瞧着那个年岁比他还小的少年,心里还是有些不确定,遂没忍住开口问了句。
江见瞥了一眼对面蠢蠢欲动的刺客,挑眉一笑,语气透着十足的傲慢。
“救不了就同你们一起死呗~”
这样大的口气,一时让秦彧有些分辨不出是底气太足还是无所谓生死。
但有这样的承诺在,秦彧信了。
“有劳阁下。”
秦彧这话像是一个信号,方才勉强凝滞的局势再度涌动了起来。
“既如此,那就都杀了。”
刺客头领见真有人敢找死,多余的话也不说了,手一挥,冷声下了命令。
云桑老实地躲在马车中,连车帘也不敢碰,就怕自己被刺客看见一根头发丝引来麻烦,遂老老实实瞄着马车的细小门缝。
前方的景象太过混乱,云桑只能看到晃来晃去的人影,江见总是跳跃闪烁的白影。
像是个白色的扑棱蛾子。
刀兵相接的尖利脆响,血肉被穿透时让人牙酸的声响,当然最明显的还是惨叫声。
云桑没有看那等血腥场景的兴趣,刚要躺会去,忽见有一刺客身影扭头疾奔着她所在的马车来。
明显不是慌不择路地逃跑,而是直冲着她而来。
这一瞬间,云桑第一反应不是惊慌害怕,而是在疯狂反思自己刚才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才引得刺客注意到这边。
可她明明就什么也没做啊?
难不成刚才她扒着门缝的时候眼睛放光了?
云桑觉得这个猜测很荒唐,但她实在想不通这事。
就在她大脑急速旋转想着将后门打开跳下去自救时,就看见那个直冲着她来的刺客直愣愣地倒在了地上,脑门上一点殷红。
刺客身后,是将将放完暗器的江见,他面色冷然,用一种恨不得吃人的眼神看着地上已经断气的刺客。
心情一差,他下手更不留情了,须臾间又是一片血花四溅。
等到刺客皆已伏诛,再没有威胁后,江见脸不红气不喘地开始擦起自己染血的霜叶,那气定神闲的姿态,看得秦彧一众人乍舌。
亲眼见了这个漂亮无害少年的杀戮姿态,他们再没有什么疑虑了,唯余惊叹。
少年的剑太快了太利了,方才他们甚至都没怎么出手,局势便瞬间翻转了。
果真是人不可貌相,看着比姑娘还秀气,动起手来跟个活阎王似的。
遇上他真是公子的福气。
“小兄弟,方才多有冒犯,此番多谢小兄弟出手,救我家公子一命。”
忆起一开始自己的态度,青河有些难为情,怀着一半感激一半敬畏的心情,他硬着头皮上去说些好听的。
江见没事的时候没耐心和不熟的人客套,只轻嗯了一声,将擦拭干净的霜叶剑插回剑鞘,回头叮嘱道:“话就不必多说了,用银子感谢就行,我履行了职责,该你们付我酬金了。”
少年直白的态度别具一格,好似丝毫不知含蓄两个字如何写,就连秦彧这样踏实沉稳的性子都没忍住抽了抽嘴角,有想笑的趋势。
“阁下放心,必不会……”
正掏着腰间钱袋子的动作一僵,秦彧才想起此次出行并未带大面额的银票,他一时有些尴尬。
车帘没有落下,环着双臂等着酬金的江见一瞧,立即拧起了眉头,不耐烦道:“你不会是根本没有五百两,故意诓我的吧?”
想到这个可能,江见很不高兴,因为这样的事情他以前不是没遇到过,自己为雇主辛苦做任务,然事成了对方竟赖账,还想灭他的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