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剑打起帐帘,一股焚香飘然溢出,内里蒙上了所有漏光的缝隙,漆黑一片。阿舍踏入庐中,便是伸手不见五指,残剑一手将他引至蒲团前跪下,金钟置于眼前,地上是燃烧的炭盆,呈现出微不足道的红色,堪堪映在金钟光灿的外壁上。
“杀害先可汗乎尔赤的人,是你么?”
阿舍听见头顶是江宜的声音,在浓郁的焚香中显得非常飘渺。
阿舍不由闭上眼睛,黑暗如烟火般绽放重组,幻化成乎尔赤英俊的面庞——
‘你要走?’乎尔赤问。
‘我去为你寻找金翎凤鸟,作可汗金冠的羽翅!’阿舍说。
‘别去了,’乎尔赤说,‘金鸟早已离开草原。你找不到的。’
‘我一定会找到,’阿舍固执地说,‘就算只剩一只,我也会找到。草原上唯一的金鸟,当配唯一的狼王。’
金钟始终沉寂,阿舍睁开眼睛,若有所思,起身由残剑领着离开穹庐。帐外四人看着他,神情各异,他的伴当伊师鸷平静地站出来,向主人致意,接着进入黑暗中。
金钟依旧没有响。
下一个是萧思摩。萧思摩始终很困惑,不明白胡山在犹豫什么,他随残剑入内,腰上还挂着不离身的长兵。
“请跪。”残剑说,语气寻常得像在说请坐。
萧思摩一哂,他本没有丝毫尊敬,并且,想到自己那几个因嘲讽江宜而被莫名其妙割了嘴的部下,就对江宜存了几分试探之意。黑暗中,萧思摩悄无声息地将手落在刀柄上。
骤然间,一线锋利的寒意出现在他脖颈三寸处。
萧思摩后脖寒毛登时炸起,两手忍不住发抖,仿佛生命受到威胁,终于默然地跪在蒲团上。
萧思摩脸色发白地出来,金钟也没有响。
然后是胡山与会株可敦。
五人依次进入毡帐,接受獬豸钟的检验,而钟声始终没有响起。
萧思摩道:“左大王的执着,我们也算见识到了。不过无中生有的事,毕竟不会有结果。也该放下了。”
胡山则威严地道:“这番胡闹,已经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