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身非神而有如神助。
江宜内心震撼,张口结舌,一低头,却见残剑心口处,一枚箭头支出来。
残剑流露出一点笑意,然而,也看见了那支箭头,笑容迅速变淡。
江宜:“……………………”
一丝微不足道的血丝从胸口布料下渗出来,分外醒目。
狼骑的箭雨下,残剑一直将江宜护在身前,而自己以脊背去抵挡。纵使他身法再高明,场面如此混乱,也难保不中暗箭。
残剑嘴唇发抖,脸色变得苍白。他的五官乃有一种硬朗的俊气,此时却成了毫无生气的冰冷。
白昼来临,天光大放。残剑断续地道:“没事的……其实……善战者……亡于战……大约便是……如此……”
狄飞白遥遥问:“怎么了?!”
“他中箭了。”江宜答道。
狄飞白道:“这可不妙!你先别动他。这样,孔芳珅的部队必定就在不远处,待我知会一声!”
狄飞白的怀中有一枚沙州军的令箭,箭头由燧石做成,升空时剧烈摩擦产生的火苗点燃箭尾火药,于半空中绽放一朵焰火。
沙丘上,孔芳珅举水晶镜片,看见沙柳林方向升起焰火,当中显现青牛徽记。余部肃然静立,于他身后列队,上千人众不发出丝毫声响。
孔芳珅收起望远镜,吩咐:“去接人。”
孔芳珅的沙州军由轻骑营、重甲营、步兵营及斥候营组成。
重甲士兵的浑身装备加起来有八十斤重,行走时地动山摇,靠气势就能吓退敌人。斥候们则规定身上衣物加起来不得超过二两重,如此一来走路就像芦花柳絮一样飘然,半夜出门侦察能把对方吓个半死。
步兵营使用一种由突厥狼筅改良而来的刀枪混合体长柄武器,令他们看上去像某种旗鱼。轻骑营则受到严格的战斗素养训练,服役期间只能在马上吃喝拉撒,导致轻骑营退伍的士兵很多都有终生无法治愈的罗圈腿。
这四大营在进攻时,作为先锋的斥候神出鬼没无孔不入,经常令敌人睡觉时都怀疑背后有人,从而夜夜难寐不得休息。继而轻骑兵犹如牧羊一般从四面包抄。最后,再由步兵手持长兵,躲在充当肉盾的重甲士兵,将敌人串成肉串。
杀伤力非常高。
孔芳珅因此经常受到中央朝廷的表彰。
三人踩着树根缓慢移动,被步兵的长枪拉出来,像三块风干的腊肉。狄飞白道:“叫军医过来,这里有人中箭了。是什么地方受伤我看看——”
残剑心口处洇出一团血迹。
狄飞白看了两秒,喊:“军医!军医!!这人要死了!!!”
江宜道:“你别这样说,他没有流多少血……”
狄飞白道:“我真是服了你了!!我还以为是肩膀中箭!!你怎么能这么淡定?!军医人呢?!!”
一人用剪子绞去箭羽,观察残剑的中箭部位,宣告道:“没救了,心脏被贯穿,箭拔出来就是死。”
江宜问:“那不拔出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