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去冷不丁被这么一吓唬,本能地往后一个跌撞,旋即被那股强烈的口气熏迷了眼。
“你……”他鼻梁直抽搐。
怎么还使这种下三滥的攻击!
“乳臭小儿。”度永咧嘴大笑一声,在其他人回神动手之前,一个纵身跳进了林子里。
阿去气急败坏地拧紧拳头,正想追去,肩头便被一只手轻轻拍住。
“想打架还是下次吧。”李明夷向后扬扬目光。
方才还劝人向生的马和已经喜滋滋摸上刚刚出土的红皮箱子,眼里已然映出金山银山的影子。
——他度永不要,有的是其他蓝皮人买!
阿去顿时绝了和这人联手的念头。
李明夷也实在被他一心向钱的道心折服。
“至少。”迎着徐徐吹来的山风,他亦松懈了姿态,慢慢露出轻松的表情,“这次出诊,我们没有亏。”
知道了丹药的价值,这一趟不算白跑。马和正与其他三人商量着如何把这个沉重的箱子搬下山,李明夷也正好找到了那个战损的器械包。
和他预计得差不多,高精度的器械被隔热的泥沙一埋,损耗不算严重。
唯一遗憾的是,王焘赠他那本纸做的《本草拾遗》还是未免一劫,被烧得只剩下几张残页。李明夷将上面的灰烬拂去,一片片仔细地收拣起来。
回到养病坊的时候,已经日暮。
小哑巴把煮好的一锅热粥端出来。
为感谢两个义军的援手,马和特意请他们留下一起吃饭。经历了这段时间惊心动魄的旅途,哪怕只是一碗简简单单的白粥,吃起来也分外香甜。
“呼……好久没吃这么饱了。”义军二人囫囵往肚里添了四五碗白粥,脸上尽露出满足的惬意。
“你们不是从军么?”阿去端着粥碗一口一口细细嘬着,目光在热气里一闪一闪,“我听说军营里有肉吃,有酒喝,日子好多了。”
闻言,那两个义军对视一眼,脸上皆露出苦笑。
这回虽然侥幸打跑了燕兵,可史思明部挥起的铁蹄不会因为被刺了一下就停下。
至于少年说的。
“我们倒希望大家伙都能吃上肉,喝上酒。”两人提着刀起身,拍拍阿去的肩膀,向马和道了谢意,便沐着夕阳离去。
他们的背影很快交融在昏黄的地平线上。
阿去怔怔端着碗:“……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那可不。”马和往自己喉咙里灌了口热粥,满足地眯起眼睛,“何必贪酒肉?一口白粥足矣。”
李明夷漫不经心地听着他们的三言两语,思量着之后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