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在这里也呆了许久,就准备起身告辞。
他说了一声:“那我就不打扰了,你好好养伤。”
楚玉娇跟着起身,还是那副不变的笑容:“公子慢走。”
无论是从礼仪还是话里的意思,都挑不出错来了。可沈煜心里就是有些不痛快。
他又转头看了楚玉娇一眼。
原来觉得矫柔做作的女子,却在阳光的照耀下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
明媚端重。
两个完全不相干的词,却偏偏在一个人身上体现出来。
还有那漫不经心的态度,说着那道疤痕是自己的勋章的模样。
沈煜撇撇嘴,把头又转了过来。
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他只是觉得是他把人救回来的,于情于理也该来探望一二。
仅此而已......
对,只是仅此而已。
-
待沈煜走后,楚玉娇把房门重新掩上。脸上柔和的笑意也慢慢消失。
果然需要假笑的应酬累人。
当初令嘉跟她说起时,她还只当对方是在故意逗她发笑。
她这般想着,摇摇头,把杂念都从脑海中摒弃出去,重新坐了下来翻看着账本。
过了片刻,房门又重新被敲响。
这次倒真是翠荷的声音传了进来:“小姐,药好了。”
“进来吧。”
她淡淡地应了一句。
等翠荷把药汁端过来时,楚玉娇却摆摆手,让她先搁在一边,不慌不忙地问道:“听说,你方才为了去煎这碗药,所以托沈公子把这木盆替你端进来?”
翠荷急忙跪下磕头:“奴婢知罪。”
楚玉娇头也没抬起,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下,又往后翻了一页,语气依然还是淡淡的,却又不容置喙的音调:
“翠荷,知道碧玉现在在哪里吗?”
翠荷哪会不知道。
每每夜深时,这个曾经同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小姐妹就会找准机会来求她。
“翠荷,求求你,我真的再也不想做那些粗使丫鬟的活了。”碧玉哭得撕心裂肺,“你看看我这手,这才几天,已经皲裂得不成样子了。”
借着月光,翠荷也能清楚地看见。
碧玉那青葱般的双手,如今却像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妪一般,满是褶皱和裂纹。
碧玉扯着她的衣袖哭道:“咱们是一起长大的情分,你帮帮我。只要你帮我在小姐面前求求情,告诉她我错了。我以后一定不会忘记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