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迟迟没有切断联系,夷微问:“还有什么事?”
“明尊,您真的下定决心了吗?”
他回身望向宁绥的卧室,偶尔有翻身的摩擦声从中传出,应该是还没睡熟。
“如果到了万不得已的那一刻,再大的代价也必须要承受,在此之前……”
一罐可乐太少了,他想,他还没喝够呢。
红光乍现,他唤出焚枝,轻语道:
“替我回一趟蠡罗山吧。”
*
梦魇又一次袭来,这一回,宁绥似乎梦到了更多的细节。
同样的场景,只是他变成了执剑之人,将全身的每一道真气汇聚至手中长剑,巨大的负荷几乎要撕裂他的躯干。他竭尽最后一丝气力,向地表绵延千里的黑雾掷下长剑,背后却传来钻心的刺痛。
他想要回头,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坠落,无数感染怨念的尸傀环绕在他旁边,眼里冒着贪婪的青光,见他再无反抗之力,便蜂拥而上,撕咬他的血肉。
剧痛麻痹了他的感知,恍惚间他被拥入一个温暖踏实的怀抱,熟悉的声音安抚着他的神志。
“我来晚了,对不起,对不起。”
和夷微的声音很像,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吗?
“终于结束了,让我睡一会儿吧,明天还得上班呢……”困意上涌,宁绥意识已经涣散。那声音带着乞求的哭腔,同四周喧嚣一起渐渐消弭。
“不要睡,求求你,不要……”
宁绥是被早上七点半的闹钟叫醒的,他很少睡得这么沉,大多时候都是醒在闹钟前面。他听见卧室门外碗筷碰撞的轻响,夷微在欢快地哼歌。
“还好,还活着。”
说来也怪,这一次,他身上不再有以往发病时的痛楚了。宁绥推门去洗漱,夷微已经打开了电视,随着前奏旋律一起摇头晃脑。
“爱会像头饿狼嘴巴似极甜,假使走近玩玩她凶相便呈现——”
“他知道歌词是什么意思吗?”宁绥边刷牙边想。
洗漱完还是迷迷糊糊的,宁绥没带眼镜,随口赞叹道:
“好稳的现场,刘德华还是这么帅哦。”
“歌是我唱的,我只开了伴奏。”夷微调低了电视音量,“还有,这是张学友。”
宁绥:……
他把手擦干,坐到餐桌前:“今天吃什么?”
“虾仁滑蛋,烙了张葱油饼,拌了两道小菜,还有用大米和水果玉米打成的米糊。我尝了一口,甜甜的很好喝。”
宁绥抿了一口米糊,说:“我昨天晚上梦见你了。”
“我?我在你梦里干什么了?”
“梦见……有人从背后偷袭我,你身披金甲,抱着我求我不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