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选择沉默。
雨水打在车玻璃上,仿佛在叩门。
细长的银线将她们包围,将车胎系在沙石地上。
在雨丝细密的针脚下,万物都成了大地上的绣花。
动弹不得啊。
时渠伸手调整空调的温度:
“说不定……一会儿就停了呢?再等等?”
独处的时间真的很宝贵。
有时候,手机也是个破坏者。
何夕看一眼来电显示,挂断了电话。
紧接着,又是振动的声音。
“姐姐你有事要处理?那我们还是早点回去吧,我这里今晚没有其他安排了。”
手握上方向盘,车子开始掉头。
时渠分不清自己的心悸是因为幽闭恐惧还是撒谎。
灯都灭了,夜雨摧毁她精心布置的“海滩”,黑暗里,水吞噬了一切,连她的烟花也被粘湿,再也出不了声。
恐惧被浸泡,开始膨胀。
其实可以克服的,
她已经长大了。
时渠笑着问何夕:
“雨天路滑,我会开得有点慢,你的事急不急呀?”
何夕把手机放下,握上门把手:
“停一下,我没什么事要处理,你不舒服的话,我来开车吧。”
时渠停下车,在车门打开之前倾身过来按住了何夕里侧的肩膀。
意识到这样并不能够阻止她,她便越过中央扶手,跨坐过来,直接去抓她的手:
“没有不舒服,我只是想和你多待一会儿。如果没有事,能不能留下再听听雨声?”
时渠有点不好意思和何夕对视,于是趴下来抱住她,头搁在她肩上。
何夕的手顺势伸进她敞开的大衣,以便更贴近地轻抚她的脊背:
“好,那就再待一会儿。”
何夕最近收到过几个陌生的来电,这年头电信诈骗无孔不入,她一般都是直接挂断。
但还是会收到短信,今天骗子的话术是她家人要进监狱了。
但她哪还有什么家人?
她们已经互相抛弃了。
“要小心电信诈骗。”她说。
时渠明白刚刚是什么消息,全身都放松下来,安心地趴在姐姐身上。
“嗯,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她附和。
她们就这样以拥抱的姿势挤在一个座位上,
何夕想到她刚才有些发白的面色,担心会加剧她的症状:
“要开一点窗透气吗?闷不闷?”
时渠从她身上坐起来,开了一点点窗,雨丝刚洒了几缕进来,又被无情地切断。
“还是不了,外面更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