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序跟上来也不是对妖气好奇,想一探究竟,纯粹是脑子抽了才跟着云榷乱跑,结果还把人给跟丢了。
他沉默两秒,觉得此时此刻的自己就是个傻逼,然后果断转身,打算回客栈。
这时候高墙内忽然传出几道含蓄隐忍的咳嗽声,低哑破碎,让人听了只觉得揪心。
楚序脚步一顿,转头看向那处破旧的房屋。
因为那人的咳嗽声是从门口传出的。
他就站在木门后。
果然老旧的木门“吱呀”一声被往里拉开,一道身形修长却单薄瘦骨的身影在月光下慢慢现出。
那是一个真正病弱的凡人,他一头乌发散开,垂在身后,身穿暗色轻衣,浑身病恹恹的。
大半夜的,他显然有事出门,惨白的手里攥着几枚铜钱,纤瘦的手背骨节分明,青筋明显。
他可能没想到门前有人,一开门就和楚序大眼瞪小眼,两人面面相觑。
男子惊讶之余忍不住掩唇咳嗽,零碎不全的声音让人听来觉得不忍。完了平缓呼吸后他行了个不三不四的礼:“阁下到这来可是有事?”
他见楚序身上的弟子服,知道楚序是修士,所以就按照修士之间的招呼来称呼他。
他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病体缠身,住在小破屋里,没人对他有所图谋,且他与楚序素不相识,如果不是楚序正好站在门前,又正好被他遇到,他肯定不会碍于礼数而招呼。
楚序不着痕迹移开视线,暗暗瞥一眼他身后破旧的房屋,里面黑漆漆一片,霜白月光洒下来,更显幽森。
楚序回了一礼,摇摇头,他对此人半夜三更要去往何处,要去干嘛丝毫不关心也不好奇,连猜想他会不会折在半路也懒得想。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苍老微弱的声音隔着几条街传来,伴随敲锣的“铛铛”声。
提醒人们此时已是三更。
楚序当即也不管云榷跑到哪去了,直接转身回客栈睡觉。
男子目送楚序离开,又望向街外,良久后他垂眸,一手搭在门上,一手把铜钱仔细收好,然后关上门一瘸一拐地回屋。
“啪嗒。”
昏暗狭小的房间内仅有一根燃了一半的蜡烛点着,立在桌子上。
而桌子对面,大开的木窗在冷风下吱呀作响,丝丝冷风吹进来,险些吹灭屋里唯一的烛火。
房内家具不全,看起来一贫如洗,正好称上屋外的破旧灰败。
“嗒。”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猫倏地跳上窗子,睁大眼睛看向男子,见男子好像刚进门的样子,疑惑地歪头。它嘴里叼着条和它差不多大的鱼,还是活的。
小鱼一动不动,半晌鱼尾一弯,剧烈挣扎,鱼尾随着动作打到白猫脑袋上,疼得它放下小鱼就喵呜喵呜满屋子的叫。
男子叹息一声,抬手轻轻抚摸白猫的脑袋,把它抱在怀里顺毛,眼中含着心疼:“你又跑出去了?最近外面不太平,你不要再出去了。”
“我虽然被县令府辞退,但还是有些银钱傍身。我们先躲一躲风头,日后再作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