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西下,浩浩荡荡的耍灯队伍敲锣打鼓的出现,一条金龙随着鼓声上下舞动翻飞,龙身威武犹如真龙降世,给百姓带来好运和希望。
烟花炸起,瞬间点亮了漆黑的夜空,烟火宛如流星坠落,绚烂夺目。
村民们虔诚地双手合十,紧闭眼睛。
所求皆如愿,所行皆坦途。
回去的路上,林晋逐紧紧牵着叶稚的手,清晨叶稚已经告知了他裴涵知其实是个哥儿的真相。
一想到自已因为一个哥儿跟自已的夫郎吃醋闹脾气就倍感丢人,偏偏叶稚却觉得这样的林晋逐格外可爱,谁能想到一向稳重面瘫的林晋逐竟然是个暗戳戳的大醋缸。
为了翌日能按时上课,周淮清并没有看到耍龙灯,而是踏着月色回到了清风书院。
今年秋闱在即,周淮清再也分不出时间抄写杂书,夙兴夜寐,半分不敢懈怠。
裴涵知给的五十两银票仿佛久旱甘霖,裴涵知可能永远不知道在周淮清的心中裴涵自已才是真正救赎的那一方。
如果没有他,他必须占用看书的时间赚取路费,如果没有他,娘亲肯定宁愿坏了眼睛也要坚持刺绣。
寒窗十载,可能一朝尽毁,然而对于他这样的出身来说是不被允许失败的。
一步入青天,一步下地狱。
虽然赶了一个半时辰的路,周淮清还是燃起油灯,拿出早已背熟的书本,直到听到第一声鸡鸣才合眼歇息。
而远在西岭村的裴涵知同样也睡不着,这是两人相识后第一次一个人睡,终于不用提心吊胆自已的秘密被发现应当更好入眠才是,裴涵知却辗转到半夜才闭眼睡着。
可能是火炉般温暖的周淮清不在,深夜太冷的缘故吧。
寒风呼啸,雪花在冬夜悄然落下,远处的高山逐渐披上了雪白的外衣。
叶稚睡梦间突然觉得寒风刺骨,紧紧地抱住了枕边人。
大雪纷飞,漆黑静默的村间小道被一个人影撞破,那人摇摇晃晃从远处走来,借着夜色和银雪的反光好不容易认出来家门。
斑驳破烂的大门上挂着一把生锈的锁,来人却仿佛看不到一般用力拍着,通红的脸不知是冻的还是醉的。
他大喊着儿子的名字,下一刻又被风雪吹散。
他不知道往日那个会悉心照顾他,给他喝糖水的人怎么还不开门。
可是他累极了,常年酗酒让他的身子骨早就彻底坏了,此刻他只想找个地方躺下,休息,或许明早起来就能吃到一碗儿子亲手煮的元宵。
于是,他带着醉意和对元宵的期待静静睡去。
风雪仍在肆意呼啸着,为这寒冬,谱写了一曲悲凉的离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