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小鹭递上沾墨的笔,马小灵在书桌上将白纸铺开等着。
“来了来了。”
翻墙都要来拐跑自己弟弟!
一想到这个登徒子,马弘毅就气不打一处来。
要不是他包庇元幻清、潘玉凤,自己怎么会和亲爱的弟弟失散13年?
要不是他一意孤行,自己的弟弟怎么可能沦为妖邪?不得不依靠月蝉紫艾粉过活?
马弘毅舔舔笔,计上心头。“看我收拾他!”
第7章 江头未是风波恶,别有人间行路难。
“你这是不相信我。”
“我是不相信人间这一纸婚约。我们签血契,外人面前你我必须演出鸾凤和鸣来。直到老爷子死去。”
无视童心尘脸上的失望,他继续道,“俗话说心中无愧,半夜不怕鬼敲门。”
血契,以血为契。解除只有二法。一则,主人撕毁契约。二则,违约,七窍流血而亡。
“怎么?不敢?”
他二指夹着一张血契,一口一个“必须演出鸾凤和鸣”。
那笃定他不敢签的嘴脸,童心尘看得牙痒痒。
“签!拿来!”
就让你看看我是不是在演。
咬指,提腕,点横撇捺间,娟秀的“童心尘”三字妥妥落在纸上。
收笔之时,房门外传来一阵躁动。他手一抖,字歪了。
“掌门!代掌门吐血了!”
大步向前请跑了三十里山路来报信的弟子吃了个闭门羹。
刚进屋就被打脸。转过身抵着门,童心尘感觉脸上火辣辣在烧。话都说不利索了。
“意……意外……我我我我也不想的。别敲了!我等会儿回去!不是。就是……”那个血契能不能作废呀?
回头看,许安平已经一下一下,把血契当废纸撕了。
那么干脆。那么义无反顾。仿佛从一开始就没指望过血契能有用。
碎纸落在童心尘脸上如火星般滚烫。
他早知,曾经千年缱绻,立誓生死相依,抵不过转世另娶。
也曾大闹礼堂劫走新郎。逼他拿月升剑、逼他听前缘旧事。
他一头撞在了柱子上,差点死去。
捡回一条命来,仍坚决地不讲来世三千年只过好今生每一天。
性子还是那个性子,人却已不是那个人。
离开童鑫尘后他无数次告诫自己:罢了罢了。无论是上一世的童鑫尘还是这一世的童辛尘,都已不是当初的星沉。
如今不过是再来告诉自己一次,罢了罢了。
对他,许安平早没了希冀。那一点仅剩的温柔,不过是大计之下的虚与委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