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清一直没回过家,大抵是司空敬一直没有离开。
学塾也快开学了,随宴替随文礼和随子堂置办好书本课具,狠狠心又叫来人将西屋修补一番,眼看着余钱就要被自己一气败光。
所以在惜阎罗说都京有人叫她去跑一趟镖的时候,随宴想也没想的就答应要一起去了。
这一趟要先从瑞城去都京,领了货之后再运往北境,完活儿才能从北境回瑞城。
路途遥远,没有两月是回不来的。
随宴把家里一切都打点好了,给随清也写了封信,交代着随海和随河找机会偷偷送去。
两姐妹原本也想跟去,虽说没大姐厉害,但也能合力打晕一个人。随宴把其中风险说了,只让她们看好家,要照顾好随文礼和随子堂。
随宴一向不喜欢隐瞒,报喜不报忧或是报忧不报喜的事她都做不出来。家里弟弟妹妹脑子都不笨,所以随宴一向实诚得不行,从不说假话,也是为了让他们更加了解如今的处境。
我这一趟跑完,少说也会有五两黄金到手。随宴先说好事,再说坏事,但钱多也意味着风险高,这一趟怕是凶多吉少。
她语气平和,丝毫不像在谈论自己的生死。
随河担心得都快哭了,大姐,这趟别去好不好我和二姐已经找好要做的生意了,再等些时日就可以进一批货来试试了,你让我们养家好不好
随海没出声,但看神色应该也是这个意思。
随宴唯一不愿谈论的是家里还剩多少钱的事情。她把所有余钱都留下了,随海和随河却还不知道,那几两银子已经是家里仅剩的、所有的钱了。
随宴在心里苦笑,傻妹妹,再等下去,这个家就活不到明年了啊。
所以随宴懒得多说,两月之内我就回来了。我走后,隋海就是大姐,你们都听话,一定要看好这个家,知道么?
多说无益,她也不喜欢把气氛搞得这么生离死别,挎上包袱就走了。
她连去都京都不怕了,还会怕这一路的凶险吗?
自然不会。
瑞城去都京只有水路可走,随宴清楚自己的情况,一路上忍着没出船,她怕自己越看越恶心。
这趟去惜阎罗带了不少人,担心人手不够是一方面,瑞城无镖可跑,大家都想跟着出来分一杯羹也是一部分原因。
随宴晕得满身出冷汗的时候,惜阎罗在船舱里多点了几支蜡烛,又把自己的褥子盖在了随宴身上,然后就这么坐在一旁看着她。
这人晕乎乎的,倒不会爬起来大骂她老烟鬼,于是惜阎罗在随宴旁边叼着烟杆抽了个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