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随师是个鬼主意很多的闷葫芦,有些心计,知道示弱,但至少在对待她时,会保有适当的距离和敬畏之心。
可过后发生了这么多事情,那些距离和敬畏早就碎成了粉,会撒娇的随师更是像一场黄粱大梦,她看似平静,随宴却完全不清楚随师接下来会对自己做些什么。
没过多久,随师也出来了,随宴的心莫名地重重跳了一下,生出些后怕来。
她有预感,自己大概是要彻底晚节不保了。
然而意外的,随师半躺到了塌上,将湿发擦干放在一边,接下不知从哪儿摸出颗药丸来递给了随宴,吃了。
随宴狐疑地看了看,实在不清楚那是什么,还是接过来咽下了。
那之后,随师又不搭理她了。
随宴觉着自己就像那个被判了午时问斩的犯人,午时久久不来,她简直等得不能更焦急了,要死也不能死个痛快,小师
随宴原本只是张了嘴,却突然发现自己能出声了,惊讶地摸了摸自己的咽喉,眼里露出些欣喜来,又喊了一声,小师。
许久没开口,声音听着有些闷,但好歹她终于能说话了,能表达自己的想法了。
你你这是原谅我了么?随宴爬坐了起来,侧身看着随师,小师,给我吃解药,是何意?
二十一日。随师道。
随宴不解,什么?
随师静静望着她,我在水牢中,待了二十一日。
她话一说完,随宴便立马明白了不能说话的日子里,担惊受怕的日子里,她也在数着日子,到今日,恰好是二十一日。
随宴,小师,我
随宴。随师打断了她,欠我的,就算你还完了。
随宴轻皱了下眉,小师。
随师别开了脸,看着窗外又圆又亮的满月,继续道:你若想走,自然也可以走。这里是莫回山,你下了山便可以找到路了。
不知为何,听见了这话,随宴的心忽然没来由地抽疼了一下。
她不明白这是怎么了,听着随师违心的话,她竟然会如此难受。
我随宴靠近了一些,抓住了随师的一只手,道:小师,我不会走的。
随师便反问她,你为何不走?
随宴答不上来了。
她只知道,这回若是走了,随师就真的会杀了她,她也真的从此失去随师了。
随师见随宴这副模样,又问道:你心中有我吗,随宴?
她问得坦坦荡荡又明明白白,这一句心中有我,自然是不能和随家那些孩子同人而语的,是真真切切的喜欢,和真真切切的惦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