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睛一转,看向妻子肿胀难看的眼睛,一把将金子抢过。
死娘们净想天鹅屁吃!
以前没钱才会娶你,现在有钱了,谁还愿意跟一个又丑又不爱干净的老婆娘过日子?
“嫁来十年只生了一个死丫头,鸡圈里的鸡都比你争气!识相点,给老子滚——”他揣着金子,狰狞无情的向她说道。
他怀着住大房子娶美娇娘的愿景,大手把娘儿俩净身出户。
阳光炙烤着人间,民居稀疏的村寨中窜出几声嘶哑长号,被风声吹向渺远的山峦间,秋气在葱茏树木上洒上几点幽黄,衰败的枯叶啵的一声从枝丫间剥落,打着旋儿擦着半边灰袍落地,拄着拐杖的人抬起苍老的脸,仰头微叹一声。
人心不一定换人心,有时是残酷的真相,看嘛,几个冷旮瘩,就撕开了这个叫牛大的苦命汉子的本相,眨眼功夫就把妻女撵出了家门。
陆离戴着一层假皮,连带着把所有情绪都藏在了苍老的皮囊里,只短暂的露出一抹讥讽,就面无表情的并起二指,朝虚空摁去。
于是坐拥万金的男人瞬间被癞蛤蟆包围,而掮着破烂包袱的女人却被金子压得腰一闪。
她连忙查看包袱,望着里面的金子,眼底闪过一丝迷茫,小女儿抹了把泪,不安的看着她,她茫然回头,远处那豆粒大的黑点就是她生活了十年的家。
可十年的夫妻情分,说撵就撵。
有些人注定只能共苦,不能同甘。
女人擦了擦脸,麻木的收拾包袱:“走,阿囡,娘带你进城买房子,从此以后,那个人是死是活都跟咱们没关系了。”
“嗯!”
陆离心里一笑。
还算你有点出息。
那就再帮你们一把吧。
他在空中轻轻点了几下,女人像中了魔法似的,突然褪去了一身粗糙臃肿的黑皮,唇红齿白活似换了个人,美得让人挪不开眼。
她看着同样变得又白又嫩的漂亮女儿,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神仙——”
这一定是有神仙庇护她娘儿俩!
她急忙拉着女儿跪下望四方磕拜,但陆离已在瞬息间远行到十里外。
离开玄祐后,陆离像割掉了身上的病痈,又疼又松快。
他扮做云游老道士,一路走一路哼歌,路人听了都笑话他,他不在意,看谁家揭不开锅,他就将坑骗来的金山分一波出去,一点没心疼。
怕那人寻仇,他把自己的容貌变了,还把修为压到金丹,不修边幅的在人群里打一圈,谁都认不出这是迷得灵王七荤八素的少年,只觉得他又脏又老又可怜,唱歌死难听。
陆离慢悠悠的晃到南蜀边城,在客栈里坐了一会儿,都不必问,就通过众人的小声交谈把前方战况摸了个囫囵。
他耷着眼皮,漫不经心的往嘴里塞了一块烤鸡肉。
小二忍不住说道:“道长,你们出家人也能吃荤?”
陆离笑了笑,小二定定望着他,忽然觉得这位道长把眼睛睁开倒也挺可爱。